第100章
“这支明鸾金钗价值不菲,华美贵气,会不会是府里的下人捡到了,起了贪念,私自藏起来?”
“夫人,这倒是有可能。”陈嬷嬷道。
“你意思是,搜搜下人的房间?”沈氏的脸庞露出为难之色,“今日是老夫人的寿辰,全府搜查太兴师动众了。”
“你是我小姑子,我才这般客气,倘若是旁人,我已经命人搜查所有人。”沈夫人怒道,态度强势,“明鸾金钗可是凤赐之物,把凤赐之物弄丢了,罪名不小。我固然逃脱不了罪责,苏家也逃脱不了干系!”
沈氏不得已,吩咐陈嬷嬷带人搜查府里每个下人以及下人的房间。
本来,那些女宾的下人也应该搜查的,但人家好歹来着是客,搜查她们的下人岂不是要闹翻天?因此,先搜查府里的下人比较稳妥。
这边,寿宴依然进行,那边陈嬷嬷带着几个老嬷嬷风风火火地搜查。
由于采取速战速决的战术,很快有了结果,府里的下人和下人房间,都没找到。不过,没有搜查静心苑,流光别苑的佳期不让进去,也没搜查。
沈夫人道:“老夫人调教的下人必定不会做出偷鸡摸狗之事,静心苑无需搜查。不过为何流光别苑不让搜查?”
陈嬷嬷回道:“流光别苑的下人自觉高人一等,不让搜查也在意料之中。夫人,现在只剩别苑没有搜查,奴婢以为,别苑的下人捡了明鸾金钗,私藏起来,是极有可能的。”
沈氏走向苏轻亦,把事情简略地说了一下,道:“衣儿,明鸾金钗丢了,这件事可大可小,府里的下人、下人房都搜查过了,没有发现,只剩下你的别苑。我自然相信你调教的下人不会有问题,不过既然搜查了别处,你的别苑不搜查,有点说不过去,是不是?”
苏轻亦莞尔道:“既然凤赐之物在府里丢失,那就搜查吧。”
“衣儿果然识大体。”
沈氏的心里兴奋不已,回头对陈嬷嬷使眼色。
这小贱人上钩了,这回定要把她打入地府,永世不得超生!
陈嬷嬷刚刚领人过去,沈夫人着急道:“我不太放心,我还是去看看吧。”
说着,她带着嬷嬷去了。
沈氏想阻止都阻止不了,只能跟着去了。
苏轻亦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些人呼啦啦地往流光别苑去了,道:“诸位夫人,诸位小姐,不知道那支明鸾金钗会不会在流光别苑呢?不如一起去瞧瞧吧。”
所有贵妇、闺秀都知道,沈夫人和沈氏这对姑嫂弄出这么大动静,其实不就是内宅的明争暗斗吗?沈氏、沈夫人的目标不是什么明鸾金钗,而是某个人。
这些个贵妇,哪个不是内宅斗争的高手、小能手?一看见开头,她们就知道事实的内里。
那些男宾看见女宾区转眼工夫就都不见人,觉得有点古怪,但也没有深究,继续饮酒。
苏老夫人非常不悦,知道沈氏又要闹出事了。
“老夫人,据说是沈夫人丢了一支凤赐的金钗。”赵嬷嬷道,“老夫人要不要去看看?”
“等等吧。”
苏老夫人冷笑,沈氏闹出这么大动静,不就是想让所有宾客都知道吗?稍后沈氏会带着一大批人回来这边的。
流光别苑这边,陈嬷嬷和几个老嬷嬷很快就开始搜查下人的房间。
灯火通明的前庭,每个人的表情分毫毕现。苏轻亦看着众人众生相,心里冷笑。
别苑所有的下人站成一排,都低着头,佳期为首。看见主子进来,佳期连忙道:“五小姐,陈嬷嬷正在搜查奴婢的房间。”
苏轻亦淡淡点头,良辰大声道:“夫人可要搜查仔细了,不要明日再来搜查一遍。”
沈氏瞪她一眼,不与她逞口舌之快。
贵妇、闺秀们把前庭围得水泄不通,窃窃私语,议论声如潮水般流淌开来。
沈夫人往西边的下人房走去,一边走一边举目四望。
苏轻亦的唇角轻轻勾起,眉目冷寒如冰。她看向沈氏,沈氏本是平静如水,却在这时悄然兴奋起来,那表情绝对的是激动。
沈夫人走到一株桃花树下,忽然一趔趄,好像踩到了什么。她往这边大声道:“这边泥土有点松,好像有古怪。”
沈氏立马带人赶过去,提着灯笼过去仔细地察看,对着跟过来的贵妇、闺秀道:“这树下的泥土好像被人翻动过。”
“下人会不会把我的明鸾金钗埋在这儿?”沈夫人突发奇想。
“也不是不可能。”沈氏立即吩咐两个家丁挖看看。
两个家丁徒手挖土,不多时便挖出一个颇大的锦盒出来,这只锦盒还用粉绸包裹着。
看见这只锦盒,众人唏嘘,议论声更大了。
沈夫人又紧张又激动,“速速打开瞧瞧。”
苏轻亦的眉心漾着冰寒的火光,这场好戏按照沈氏的排演循序上场,还真是顺利呀。
混在人群里的苏冰烟,暗自琢磨着,这场戏很是诡异,沈氏究竟想做什么?
此时的沈氏,紧张地盯着那只锦盒,激动得手指微颤。
当锦盒里出现两个桃木人偶,她心里纵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太好了!这一切都如她所愿,按照她的计划顺利地进行!小贱人,这回你死定了!
倘若苏冰舞也在这儿,一定会很开心。
两个家丁并不知锦盒里装的两只人偶是做什么用的,拿起来问:“不知这是什么。”
“快丢下!”沈夫人仓惶地喝道。
“啊?”他们吓了一跳,惊得松了手,两只人偶掉在地上。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还有人失声惊叫。
沈夫人吓得面色惨白,结结巴巴道:“这是厌胜之物……别苑怎么会有这凶厉的东西?”
这时,陈嬷嬷等人出来回禀,说没有找到明鸾金钗。接着,她顺其自然地把目光移向地上,看见那两只人偶,也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惊怕道:“夫人,这是实施厌胜之术的桃木人偶!”
荣兰郡主唐若琳天真地问:“这两只人偶雕得挺好看的,为什么你们都这么害怕?”
说着,她就要走上去捡人偶。
沈夫人连忙拽住她,“郡主别过去!”
沈氏面色大变,转头责问苏轻亦:“衣儿,你作何解释?”
苏轻亦不动声色,亦不做回答,一张小脸冷若秋水。
陈嬷嬷哆嗦着去捡起两个桃木人偶,随意扫了一眼就惊骇地说道:“天啊,夫人,这是诅咒老夫人和你的桃木人偶!”
顿时,抽气声此起彼伏。
在场的都是精于内宅争斗的贵妇、闺秀,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苏轻亦施行厌胜之术,诅咒苏老夫人和苏夫人。
“衣儿,你祖母这般疼爱你,还为你寻良缘、备嫁妆,你为何诅咒你祖母?虽然我不是你亲生的娘,但自问对得住你。这十五年来,你的吃穿用度,我何曾克扣过?我待你一向宽容,只因你生母早死,我便可怜你亲娘不在身边,对你多有照拂。我全心全意待你,视你如己出,没想到你竟然诅咒我死!”沈氏痛心疾首地控诉,一把鼻涕一把泪,“衣儿,我不知哪里做错了,你要这般咒我死……”
“五小姐,这些年夫人待你是怎样的,奴婢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陈嬷嬷悲愤道,“你可以不感激夫人对你的照顾与疼爱,但你不能咒夫人死呀。还有老夫人,你自小就得老夫人的疼爱,吃的穿的都是极好的,你及笄了,老夫人还为你寻了一门好亲事,把先皇凤赐的珍稀宝物都作为你的陪嫁嫁妆。而你竟然这么没良心,诅咒老夫人死,你的心肠为什么这般歹毒?”
“就是,这苏轻亦竟然用厌胜之术诅咒苏老夫人和苏夫人,心如蛇蝎,太可怕了。”
“这苏家的明争暗斗真真可怕。”
“你懂什么?倘若苏轻亦不是被欺负得狠了,怎么会出这大招?”
议论声越来越大,沈氏听见大多数都是责骂苏轻亦的,心里笑开了花儿。
苏轻亦小脸绷着,被火光舞红的眉目寒气森森,“这两只人偶不是我的,我没有做过。”
沈氏觉得有点古怪,平常良辰、佳期多么嚣张啊,遇到什么事就嚷嚷,为主子辩解、出头,今日却一声不吭。苏轻亦这小贱人也只辩解了这么一句,有点古怪。
不过,沈氏因为这件事得以顺利进行而特别的激动,想到很快就能让这小贱人永世不能翻身就兴奋得想手舞足蹈一番。因此,她忽略了这些小小的疑虑。
她整出一幅备受伤害的痛心模样,悲愤交加地说道:“衣儿,你只诅咒我也就罢了,可你连你祖母都诅咒,我不能再姑息。”
这意思很明显,她要把这件事交给老夫人和苏绍谦处置。
于此,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到前院寿宴,寻找明鸾金钗这么重要的事随之忘了。
陆令萱挤到苏轻亦身旁,担忧地问:“轻亦妹妹,这件事非同小可,究竟与你有没有关系?”
“走一步算一步。”
苏轻亦不好多说,冷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陆令萱还想再说,却见沈氏道走到主桌,眼里含着热泪,悲怆地高声喊道:“母亲,老爷,媳妇心里委屈啊。”
“你又怎么了?”
苏老夫人知道暴风雨来了,看向淡漠冷静的苏轻亦,心里有谱了。
满朝文武听见这话,立即来了兴趣,苏家又出大事了。这寿宴光有吃喝的,还有几出精彩的大戏欣赏,还真来对了。
沈氏哭得凄惨,声音交织着悲痛与愤懑,“母亲,倘若只诅咒媳妇,媳妇咬咬牙就挺过去了,可是,衣儿还用厌胜之术诅咒母亲。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啊。”
“又怎么了?什么诅咒不诅咒的?”苏绍谦不耐烦道,今日究竟要出多少事才让人安静一些?
“老夫人,老爷,方才搜查别苑之时,从桃花树下挖出这两个桃木人偶。”陈嬷嬷把两只桃木人偶奉上往前一送,让老夫人看一眼,“这两个桃木人偶分别写着老夫人和夫人的生辰八字。”
众人皆知,桃木人偶是厌胜之术的诅咒用物,倘若上面写着被诅咒者的生辰八字,那便是真有其事。
苏老夫人和苏绍谦都扫了一眼桃木人偶,的确,上头有字,是生辰八字。
今日是老母亲的六十大寿,本想好好地风光一回,多多拉拢朝中权贵,没想到府里净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苏绍谦气得心肝儿疼,厉声怒喝:“轻亦,你可认罪?你为何诅咒你母亲和祖母?”
“老爷,老夫人一向疼爱五小姐,此次从宝山回府就对五小姐有所冷淡,想来是五小姐不甘心,对老夫人有所误解,心存怨恨,便用厌胜之术诅咒老夫人。”陈嬷嬷解释道,“至于夫人,五小姐一向对夫人颇有微词,与夫人是面和心不和,认定夫人处处刁难、针对她,还认定夫人会破坏她与郑国公的姻缘。其实,夫人是当家主母,怎会刁难、针对五小姐?夫人自然希望五小姐能嫁给如意郎君,姻缘美满,可是,五小姐曲解了夫人的心意,这才诅咒夫人。”
这番陈述,合情合理,有理有据,当真令人信服。
沈氏的双目泪光闪闪,无限委屈道:“老夫人,老爷,我待衣儿的心,日苏可鉴。虽然我做不到亲娘那般贴心,但也没有对不住衣儿,衣儿竟然这般咒我死……我好伤心呐……”
说罢,她嚎啕大哭起来,用丝帕拭泪。
苏老夫人睨着她这伪善的面孔与行止,脸膛紧紧绷着,怒火正盛。
外人看来,却以为苏老夫人是因为孙女的所作所为而动怒。
苏绍谦感觉快不能呼吸了,脸都被丢光了,这件事必将成为往后他被同僚嘲笑、挖苦的事。他的眼里怒火熊熊,怒喝道:“来人,将这逆女押下去,关在暗房!明日一早再行处置!”
北影寒盯着静若深潭、似笑非笑的苏轻亦,目光清冷而玩味。
以他对她的了解,现在才是她反击的开始。
“我相信衣儿的为人,她不会做这样的事。”
说这话的是郑国公。所有目光都转向他,但见他站起身,正气凛然地地维护苏轻亦。
那些闺秀无不羡慕妒忌恨,苏轻亦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郑国公还这般维护她,太气人了!
她究竟有什么好,能让郑国公一心一意地待她?
苏绍谦忽然想起,苏轻亦可是郑国公看中的未婚妻,倘若这厌胜之术一旦定案,那么她岂不是不能嫁给郑国公了?或者,郑国公还会娶她吗?可是现在,郑国公似乎挺维护她的。
郑国公对苏轻亦的维护,多多少少让苏绍谦松了一口气,郑国公到底是耿直的。
苏轻亦倒是没料到凤凌天会说这样的话力挺自己,心里颇为感动,除开儿女私情,这样的朋友可以称之为死党了。
“苏尚书,老夫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凤凌天语声清朗,借此向众人宣告:苏轻亦是他看中的未婚妻。
原本,苏绍谦责怪自己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让郑国公当众表示他与轻亦的关系。这下好了,郑国公自己说了,而且这种方式、这样的说辞恰到好处。
然而,苏绍谦又想到,倘若这件事真是轻亦所为,那么轻亦必定要受罚。那么,郑国公还会不会坚持迎娶轻亦这丫头?倘若他反悔了,那么岂不是失去了郑国公这个东床快婿?
想到这儿,苏绍谦拿不定主意,太难办了。
苏冰烟冷目旁观,倘若沈氏能扳倒苏轻亦这小贱人是最好的了。
不过,以这小贱人的本事,要扳倒她,只怕不容易。
“母亲,老爷,衣儿诅咒我,倒是不打紧,可是母亲您年事已高,可禁不起折腾。这万一惹出什么事儿来,那可如何是好?”
沈氏担心事情有变故,连忙又说了一通,然后下令道:“还不把人带下去?”
四个婆子上前来拿人,苏轻亦深邃的眸子跳跃着舞了昏黄色泽的寒芒,“陈嬷嬷,还请仔细看看桃木人偶,当真是祖母和母亲的生辰八字?”
陈嬷嬷下意识地看手里的桃木人偶,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震惊得面色大变。
怎么会这样?
郑国公走过去,一把夺过两个桃木人偶,当众念出桃木人偶上写着的生辰八字。
“第一个的确是老夫人的生辰八字,另一个是五小姐的生辰八字。”赵嬷嬷道。
“啊……怎么会这样?”
沈氏看见陈嬷嬷变色大变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没想到竟有如此的神转折。
北影寒嘲弄道:“闹了半天,原来苏夫人没有被诅咒啊,被诅咒的是老夫人和苏五小姐。莫非五小姐用厌胜之术诅咒自己?这可真是天下奇闻。”
沈氏的脸惨白如纸,手臂微微的发抖。
怎么会这样?陈嬷嬷明明说那丫头亲眼看着良辰和佳期把两个桃木人偶埋在桃花树下的,怎么会变成那小贱人的生辰八字?
“从挖出桃木人偶到现在,母亲未曾仔细看过桃木人偶上写了什么,就笃定上面有母亲的生辰八字,莫非母亲有未卜先知之能?”
苏轻亦语气和婉,声音却冰冷如雪。
众贵宾皆知,这件事要发生逆转了。
她的唇角勾起一丝嘲讽,道:“陈嬷嬷带人搜查别苑,正巧,舅母发现桃花树下的土有古怪,正巧,挖出一只锦盒,正巧,锦盒里有两个桃木人偶。这么多的巧合,是不是太巧合了?好像母亲早已知道桃花树下埋了东西,是不是,母亲?”
“是嫂嫂发现的,不是我。”沈氏强装镇定,一定不能让这小贱人翻身!她抬起胸脯,一身正气地说道,“那个写着母亲生辰八字的桃木人偶的确是在别苑发现的,你抵赖不了。”
“这么说,那个写着我生辰八字的桃木人偶也是我做的?我不要命了,这么诅咒自己?”苏轻亦似笑非笑地瞪着她。
不知为什么,沈氏觉得她森冷的笑意似一条阴毒的小蛇钻进脚底,令人胆寒。
苏轻亦陡然变得疾言厉色,咄咄逼人道:“母亲用厌胜之术诅咒祖母和我,然后吩咐人暗中把桃木人偶埋在别苑的桃花树下,栽赃嫁祸,将诅咒长辈、大逆不道的罪名扣在我头上。母亲,这招好高明啊,把祖母咒死,令我获罪,真是一箭双雕。”
沈氏咬牙否认:“你血口喷人!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若不是母亲,母亲看都不看,如何知道桃木人偶上写的是谁的生辰八字?”苏轻亦冰冷地盯着她,凌厉而强势。
“我……”沈氏辩无可辩,惊出一身冷汗,“是陈嬷嬷说的,陈嬷嬷看了。”
苏轻亦不理她,转身面对苏老夫人和苏绍谦,“祖母,母亲,我有人证。”
这时,佳期扭着柳絮带上前来。柳絮是别苑做粗活的粗使丫头,洗衣清扫什么的,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看见柳絮,沈氏的眼眸划过一丝骇然,虽然竭力镇定,但十指克制不住地颤抖。
“柳絮,良辰看见你把两个桃木人偶放在锦盒里,然后把锦盒埋在桃花树下,有没有这回事?”苏轻亦狠厉地问,不是那种凶巴巴的逼问,而是那种天生的凌厉霸道,让人不由自主地害怕。
“是。”柳絮跪着,低着头。
“你为什么把两个桃木人偶埋在桃花树下?是谁指使你这么做?”
“是夫人和陈嬷嬷吩咐奴婢做这些事……陈嬷嬷说,只要把桃木人偶埋在桃花树下,诅咒的人三日之内必定会暴毙身亡……”柳絮声音低弱,畏惧得不敢瞧沈氏一眼。
“柳絮,你胡说八道!我哪有吩咐你做这些事?”陈嬷嬷气愤地叫道。
柳絮的身子剧烈一颤,吓得面色发白,“老夫人,老爷,奴婢只是实话实说。”
议论声如滚沸的油锅炸开,众贵客都在议论苏家的当家主母竟然做出诅咒老夫人、诬陷庶女的事,其心之歹毒,可见一斑。
凤凌天问道:“你是流光别苑的丫头,为什么要做残害主子的事?苏夫人要你做你便做吗?”
她回道:“奴婢的爹爹身患重病,没有足够的银两买昂贵的药材。陈嬷嬷说,只要奴婢为夫人做这些事,夫人便给奴婢一百两。有了一百两,奴婢便可以买上好的药材医治爹爹。”
听了这些话,沈氏的身子颤抖得厉害,也害怕得厉害,但更多的是愤怒。
想不到那小贱人策反柳絮,要柳絮反咬自己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