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从案发时辰来说,当时苏轻亦与我在一起,不可能去姚府作案杀人。大都督明鉴。”
凤凌天神色坦荡,丝毫不惧流言蜚语,站在公堂上,本身就是一道受人瞩目的风景。
苏冰歌心碎了,他为那小贱人作证!太气人了!
她怨毒地瞪向苏轻亦,小贱人,你凭什么让凤凌天为你作证?凭什么跟他在一起?
“苏轻亦,当真如此?”北影寒问道,凤眸浮着一丝邪戾。
“确是如此。”苏轻亦淡淡道,现在还能说什么?只能“承认”。
“那之前你为何不说?”他的声音里含了一丝火气,烦躁得很。
“舍妹犯了失心疯,脸上、身上有不少伤疤,我不想舍妹的病情传扬出去,曾嘱咐过苏轻亦,让她不要说出去。她信守承诺,但因此卷入姚家命案,我于心不忍,便来为她作证。”凤凌天代她回答,说起谎来从容得好像真有其事,“苏轻亦是清白的,还请大都督放了她。”
“本座自然会放人。”北影寒语声沉沉。
“苏轻亦与姚家命案无关,也不是狐妖,那么,真正的杀人狐妖是她。”
话音方落,凤凌天指向苏冰歌,目光凌厉得可怕。
苏冰歌对上他杀人般的目光,像被一把利刃刺中心口,疼痛万分。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对她?他就这么狠心吗?
苏轻亦完全可以说几句话,令苏冰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不过,她不说,自然有人会说。
苏冰舞焦急忧虑地跪下,“大都督,二妹不是狐妖。民女日日与二妹在一起,二妹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娘,爹,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苏绍谦也不相信苏冰歌是狐妖,说道:“大都督,小女冰歌并没有什么不同,大都督务必查清楚,还小女清白。”
这等语气,这等气势,弱爆了,直接被北影寒和凤凌天碾压成渣渣。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
这个嫡出的女儿,苏绍谦是喜欢的。从小到到,苏冰歌带给他不少欢乐,他最喜欢的就是两个嫡出的女儿。如今,二女儿被指为狐妖,他不相信,也很心痛。
沈氏却一语不发,痴呆了似的,任凭苏冰舞怎么拉扯,她也贵人不动。
其实,沈氏的内心从始至终都很矛盾。当她知道歌儿是王姨娘那贱人的女儿之后,就决定对歌儿不管不问,让歌儿自生自灭,甚至想借刀杀了歌儿,让歌儿下去陪兰儿,报王姨娘当年调换两个孩子的仇。
可是,歌儿毕竟是她拉扯大的,她怎么可能对歌儿没感情呢?虽然她对歌儿不管不问,但心里还是想着歌儿,惦记着歌儿。她很犹豫、很矛盾,要不要弄死歌儿呢?
现在,她的心情万分矛盾,是不是趁机良机把歌儿弄死?或者,她不出声,不维护,让歌儿自生自灭?
苏冰烟忽然道:“大都督,其实民女有一件事憋在心里很久了,不敢说。”
“说。”北影寒道。
“民女有一次无意中看见二姐……趁无人的时候,生饮鸡血……那血腥的一幕,让民女夜夜难眠。”说完,苏冰烟畏惧地缩了缩身子,“二姐,你别怪我,我只是把知道的说出来而已。”
今日必须有一个人死!
既然弄不死苏轻亦,那就是苏冰歌死!不然辛苦布的这个局不就白费了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原来真正的杀人狐妖是苏家二小姐!
苏轻亦心里冷笑,这个苏冰烟,还真是会落井下石,恨不得立即弄死苏冰歌呢。
苏冰歌如一只炸了毛的母鸡,破口大骂道:“小贱人,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何时生饮鸡血?你才生饮狗血!”
“二姐,你不要饮我的血……”苏冰烟惊惧地往后躲,“大都督,二姐要杀民女……”
“小贱人,我哪有要饮你的血?”
苏冰歌目眦欲裂,凶神恶煞地冲过去,“我杀了你!”
苏绍谦沉怒得喝道:“歌儿,住手!”
她骄纵任性惯了,哪里会听话?于是,她奔过去,朝苏冰烟的头重重地打下去。
两个衙役立即上前制住苏冰歌,她仍然没有意识到危机,仍然张牙舞爪地叫嚣着,活脱脱的一个街头泼妇。
苏绍谦掩面叹气,这个女儿,被他宠坏了。
北影寒冷沉道:“将苏冰歌收押大牢。”
苏冰舞见娘无动于衷,一点也不担心二妹,但这个危急时刻,实在分不了心想这个事。她苦口婆心地劝苏冰歌道:“二妹,你冷静点。你先去牢房,爹爹和娘会想办法救你的。”
苏冰烟躲在后面,神色畏惧,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酷。
苏轻亦看见了,这个苏冰烟,无论是心性还是头脑,都与以往大不相同。她在乡下庄子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难道也是异世灵魂穿在她身上?更奇怪的是,她那么厉害的修为,为什么忽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要去牢房!”
苏冰歌声嘶力竭地叫道,疯妇似的奋力挣扎。
两个衙役没有防备,被她挣脱开。她往外冲出去,嘴里还叫嚷着:“我不要去牢房!我不要去牢房……”
她是苏家嫡出的女儿,怎么可以去蹲牢房?只要她去了牢房,这辈子就完了,不仅凤凌天会看不起她、不会喜欢她,而且其他高门世家子弟也会嫌弃她,这辈子她找不到好如意郎君了……这辈子完了……
“歌儿……”
“二妹……”
苏绍谦和苏冰舞同时叫道,追出去。
几个衙役追出去抓人,围观的百姓也转身追去,苏轻亦和凤凌天对视一眼,也出去看热闹。
北影寒看见他们一起出去,俊脸一黑,立马跟着出去。自然的,绝情公子也扔下笔,跑出大堂去热闹。
苏冰烟疯狂地奔上大街,无头苍蝇似的乱跑。
不远处的屋顶,站着一个全身雪白的女子,从三千雪白的发丝到双足的丝履,都是白的,就连长眉也是白的。她冷若冰霜,指尖幻化出一团雪光,这团雪光忽地向苏冰烟飞袭而去。
狂奔的苏冰烟忽然停住,感觉自己身上起了变化。
街上行人不少,忽见街上出现一幕奇景,都停下脚步围观。
这个形容仓惶、面色苍白的女子,三千墨丝散开,瞬间全白了;她的小脸、眉毛、衣衫也变得很白很白,白得吓人;最可怕的是,她的后腰下方忽然多了一根尾巴,是雪白的狐狸尾巴;而她那张娇媚的小脸,变得与狐狸有点相像。
“啊……”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围观的百姓纷纷往后退,失声惊叫:“狐妖……天啊……她是狐妖……”
胆小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退得远远的。
早前传闻的,西山一带有狐妖出没,竟然是真的,太可怕了!
追赶而来、站在人群里的苏冰舞和苏绍谦,还有几个衙役,亲眼目睹苏冰歌变成狐妖的过程,吓得整个人都呆了,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尤其是苏冰舞,二妹怎么可能是狐妖呢?
可是,她亲眼目睹了二妹变成狐妖的过程!
苏冰烟摸摸脸,又摸摸后面,把那条尾巴抓到前面一瞧,顿时,她目瞪口呆,美眸瞪得如铜铃那般圆--怎么会这样?
我不是狐妖……我不是狐妖……我不是狐妖……
她崩溃了,不断地重复说这句话,说给自己听,说给围观的人群听,说给所有人听。
然而,她一靠近,那些围观的人就惊惧地后退,仿佛她会把人吃掉似的。
满目陌生的人群里,苏冰烟看见熟悉的脸,是姐姐和爹爹。她奔过去,惶急地解释:“我不是狐妖……爹爹,姐姐,我不是狐妖……”
苏冰舞很想相信她不是,可是,现在她这副狐妖的模样,说明了一切。
因此,苏冰舞有点害怕,往后退了两步。
苏冰歌看见最亲的姐姐也害怕自己的靠近,满心悲怆,泪水在心里泛滥成灾。
没有人会相信她!没有人……啊……
她往前狂奔,凄厉地尖叫。
苏冰舞和苏绍谦对视一眼,连忙跟上去,百姓也尾随而去。
苏轻亦在后头跟着,忍不住疑惑地问:“怎么会这样?”
凤凌天没有回答,仰头四处观望,眉宇沉沉。
不远处屋顶上的那个白衣女子,早已消失了。
赶上来的北影寒,也看见了苏冰歌变成狐妖的模样,也抬头望向四处,雪颜有一丝凝重,“苏冰歌变成狐妖,应该是有人在她身上使了妖术。”
“使妖术的人呢?”苏轻亦见这两只美男都在望天,于是也望天。
“早就不见了。”凤凌天收回目光,“到前面去看看。”
北影寒见他们并肩往前走,便也跟上去,在她的左边走着,心塞塞的:她对凤凌天似乎很不一样,完全不抗拒凤凌天。而她对自己,总是那么抗拒。
苏轻亦看见,沈氏和苏冰烟在前面小跑着,沈氏任由苏冰烟拉着,样子有点古怪。
女儿出事,当娘的不是应该最紧张、最伤心吗?不是应该跑在最前面吗?
奔跑的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打死狐妖!打死狐妖!不能让狐妖危害我们!”
这句话一呼百应,追着奔跑的百姓越来越多,他们纷纷操起街边可以拿到的东西,向狐妖狂追而去。
北影寒等三人知道事情不妙,连忙赶过去阻止。
然而,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那群百姓把苏冰歌围困在中间,使劲地,狠狠地打。
人群里传出凄厉的惨叫声,伴随着可怜的求饶声:“不要打我……我不是狐妖……”
很快,这叫声就消失了。
苏冰舞和苏绍谦想挤进去救人,可是,根本挤不进去,只能在外围焦急地转来转去。
不多时,人群散开,大街中间蜷缩着一个全身雪白的女子,跟雪白形成极致、鲜明的对比是鲜红的血。从头到脚,她身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血,地上也有。
苏冰歌一动也不动,好像已经死了。
苏冰舞捂着嘴,一步一步走过去,哭声哽咽,“二妹……”
苏绍谦震惊得呆住了,脸上弥漫着浓烈的悲色。
苏轻亦等三人站在一旁,冷目旁观。
苏冰舞抱起倒在血泊里的苏冰歌,泪珠儿簌簌而落,一双美眸因为泪水的润舞而变得朦胧凄美,一张美艳的小脸梨花带雨,格外的凄楚动人。她抱着胞妹,悲痛地哭着,令人有点动容。她丝毫不顾鲜血会弄脏了自己的衫裙,也不惧胞妹是狐妖,这份姐妹情谊,倒是令人感动。
这样的嫡长女,这样的大家闺秀,这样的姐妹情深,令人称赞。
苏轻亦冷笑,苏冰舞演的这场好戏,赚足了人气,怒刷好感度。
苏冰烟站在人群里,冷酷地看着这一幕,目光那么的阴毒、嗜血。
站在她身边的是沈氏,沈氏一步步走过去,泪水滚落,“歌儿……”
毕竟是从小带大的女儿,毕竟疼爱了十几年,母女感情不是假的。这个时刻,歌儿死了,沈氏自然万分伤心,而且,歌儿死得这么惨,被打成这样,头破了,三分像狐狸的脸蛋满是鲜血。
沈氏心痛如割,非常懊悔,倘若她不那么冷酷,倘若她拼力保护,说不定歌儿就不会死得这么惨……歌儿……
忽然,全身雪白的苏冰歌变回原先的模样,白发变黑了,狐狸脸不见了,尾巴也消失了。
众人惊奇不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氏以为歌儿有希望活过来,惊喜地叫唤:“歌儿……歌儿……”
苏冰歌早已气绝身亡,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有人低声道:“苏家二小姐变回原来的模样,可见狐妖走了。”
“对对对,人死了,狐妖要这肉身做什么?”
“终于把狐妖赶跑了。”
“这苏家二小姐死得也有点冤。”
苏绍谦的眼角留下一滴泪,难掩悲痛地说道:“大都督,我可以把小女带回府安葬吗?”
北影寒道:“苏大人节哀顺变。令爱不幸身故,一切都是狐妖作祟。还请苏大人放宽心怀。”
苏绍谦点点头,从沈氏手里抱起苏冰歌,徒步回府。沈氏、苏冰舞跟着回去。
苏轻亦看向苏冰烟,苏冰烟的眼梢飞落一抹冰冷刻骨的笑。
狐妖已走,苏家二小姐已死,百姓渐渐散去。
佳期走过去问主子道:“五小姐,这会儿要回府吗?”
良辰笑道:“五小姐,奴婢已经备好去晦气、霉气的火盆,进去之前要跨过火盆。”
苏轻亦点点头,对凤凌天道:“今日你为我作证,改日再谢你。”
“你我之前,还需言谢吗?”凤凌天温润一笑,“快回去梳洗一下吧。”
“嗯。”她看向北影寒,“我可不会谢你,是你欠我的。”
北影寒本来就够郁闷的了,听见她这话,更是雪上加霜。
为什么她对凤凌天这么好,对自己就没有好脸色?
……
苏冰烟没有回府,而是来到一条偏僻的小巷,警惕地往左右看了几眼,确定无人跟踪,这才走进一户不起眼的民宅。
前庭,白衣女子站在明媚、绚烂的秋光下,雪白的小脸恍若透明,却笼着寒色。
“谁让你自作主张牵扯出这么多事?”她森凛地怒斥。
“冰烟任凭主人责罚。”苏冰烟恭敬地低着头,心甘情愿地接受责罚,“我已经帮主人杀了姚家百余口人,但我想利用这桩命案弄死苏轻亦那小佳人,只可惜,功亏一篑。”
“我跟你说过,杀她的时机还没到!你不听我的话,真以为我不会杀你吗?”白衣女子怒喝,三千雪丝因为怒气而微微散开。
“不杀她,整日看见她,我不如一死了之!”
苏冰烟倔犟道,眼里燃烧着狂烈、怨毒的怒火。
白衣女子训斥道:“冲动莽撞就能报仇吗?那次你不顾一切地去杀她,结果呢?若非我救你一命,你早已下去陪你娘和你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真想报仇,就要想一个精妙的计策,精心布局,再引她入局,让她身败名裂、痛不欲生,最后让她死得惨烈,这才是真正的报仇。”
苏冰烟咬唇道:“冰烟明白,冰烟不会再鲁莽冲动。”
其实,经过今日这件事,她也明白了,苏轻亦那个小贱人并非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付。苏轻亦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机智聪明,好似什么计谋在她眼里都是透明的。再者,郑国公与苏轻亦有交情,他一定会处处维护那小贱人。
因此,下次她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令苏轻亦无所遁形,再也扭转不了乾坤。
“我只是让你杀光姚府全家,你竟然牵扯出这么多事,你知不知你差点儿坏了我的大事?”
白衣女子冷寂如枯的眸子蓄满了阴冷、毒戾的怒气,秋光的点舞下,白衣泛着璀璨的金芒。
苏冰烟低头道:“冰烟知错了。可是主人,如此一来,姚家命案不就抓到真凶了吗?风云骑衙门就不会继续追查,更不会查到我们身上。”
白衣女子怒极反笑,“你以为你布的局精妙无双吗?你以为北影寒是吃素的吗?他和苏轻亦早已看穿这个局。若非我暗中把那张狐狸面具放在苏冰歌的寝房,今日死的人便是你!”
“原来是主人暗中助我一臂之力,谢主人。以后我不会再鲁莽冲动了。”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但苏冰烟还是惊出一身冷汗。
苏轻亦那小贱人的本事,这回她真正地见识到了,以后还真的要万分小心。
“那么,苏冰歌在街上变成狐狸的模样,是主人使的妖术?”
“嗯。”
白衣女子杀苏冰歌,是因为姚家命案总要有个人来当替罪羔羊,虽然这根本骗不了北影寒,不过至少能为自己拖延一些时日。
苏冰烟的秀眸微微一睁,“谢主人为我除去一个仇人。”
白衣女子阴戾地叮嘱:“你想报仇,想杀什么人,我不管,但你必须记住,不可影响我的谋划。否则,你有什么下场,你知道!”
苏冰烟道:“是。”
……
苏冰歌被百姓打死,即使苏绍谦想追究,也无法追究,因为,法不责众。
这日,苏府开始准备丧事,陈嬷嬷与王管家总领丧事,因为沈氏丧女,哪里有心情操心丧事?
一回府,沈氏就在房里待着,谁也不见。如花似玉的歌儿死了,她不伤心是假的,但更多的是自责。苏冰舞去陪她半个多时辰,尽力开解、劝慰她,不过,苏冰舞自己也是悲伤欲绝,之后便回房歇着了。
想来想去,苏冰舞觉得这两日的事万分诡异。她前往揽风苑,盯着墙上那白狐图案,把这两日的事情从头至尾串联起来想一遍,还是无法相信二妹被狐妖附身这个事实。
二妹是被冤枉的,是替罪羔羊。
苏冰舞站在苑墙前想了很久很久,终于明白,不管姚家命案真正的凶徒是谁,但二妹是被苏轻亦和苏冰烟联手害死的!
苏轻亦,苏冰烟,我苏冰舞绝不会放过你们!
不过,苏冰舞并不急着报仇,而是想着先让她们狗咬狗。
她前往静心苑看望祖母,哀伤地对祖母简略说了事情经过,“祖母,二妹死得这么惨,舞儿想请人来做一场法事。”
苏老夫人缓缓叹气:“也好,你看着办吧。”
再聊一会儿,苏冰舞告退离去。
赵嬷嬷道:“老夫人,姚家命案这事,可真是峰回路转。”
苏老夫人点点头,一开始,有人借姚家命案害苏轻亦,后来苏轻亦扭转乾坤,安然无恙,最后死的人是苏冰歌,她被百姓当成狐妖活活打死,下场凄凉。
“老夫人不出手,想看看五小姐有没有本事安然回来,没想到五小姐真的靠自己的本事救了自己。”赵嬷嬷笑道。
“你又猜到我的心思?”苏老夫人微微一笑。
“老奴伺候老夫人几十年,你想什么,老奴多少能猜到点儿。”赵嬷嬷笑道。
两个老人相视一笑。忽然,赵嬷嬷担心道:“如今满城皆知,二小姐被狐妖附身,活活被打死,只怕咱们苏家的声誉会一落千丈。这可如何是好?”
苏老夫人看向外面的眼眸幽深无底,“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苏家真要在绍谦手里败落,我又能如何?只盼着小辈的争气些。”
虽然苏冰歌是嫡女,但因为被狐妖附身而被众多百姓打死,声誉毁了,因此丧事并不隆重,于次日发丧。苏轻亦、苏冰烟都尽了姐妹的情谊去送葬,哭得最伤心的是苏冰舞,哭了一路。
沈氏一夜未睡,根本起不来,一直在床上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