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那就谢谢姐姐了。”苏轻亦让佳期收下那只锦盒。
苏冰舞浅浅啜了一口茶水，又道：“对了，虽然爹爹和娘已经同意三妹嫁给荣安侯爷，但长公主府那边还没点头，祖母也还没回京，因此，这件事还是有转圜余地的。说到底，与荣安侯爷有婚约的人是你，你身正不怕影子斜。至于三妹嘛……”
说着，她又是叹气，“这些年，三妹的心思，我多少瞧出一点，她对荣安侯爷痴心一片。这次好不容易有希望嫁给荣安侯爷，自然是急了些，你也别怪她。哪个女子不想嫁一个好夫君呢？”
苏轻亦淡淡一笑，快要说到重点了吧。
“对了，这两日，木香说，街头巷陌不少人在说你纵奴行凶这件事，传得有板有眼、绘声绘色。”苏冰舞气愤地板起小脸，“良辰打霜儿一事，娘已经让王管家、陈嬷嬷吩咐下去，不许传扬出去，没想到还是……”
“应该是有心人传扬出去的。”苏轻亦故作寻思道。
“真要查，也无从查起。咱们府里几十个下人，怎么查？尤其是揽风苑那边，王姨娘性子软，一向看不住下人，下人闹事、出幺蛾子是常有的事，说不定这次……”苏冰舞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捂嘴，“哦，我也只是猜测，五妹你别往心里去。我相信，三妹和王姨娘不会这么做的。”
“是谁说出去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遏止流言。”
“流言满天飞，这如何遏止？”苏冰舞愁苦道。
苏轻亦没有回答，高深莫测地饮茶。
苏冰舞又是一叹，“只希望这些流言不要传到长公主府。”
苏轻亦忽而明媚地笑起来，“姐姐无需为我的事操心，该怎样还是怎样。”
苏冰舞轻快地笑，拍拍她的手，“待祖母回来，祖母定会为你做主的，因此你也不必太担心。”
再说会儿话，苏冰舞告辞离去，温柔地叮嘱她不要胡思乱想。
佳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小姐跟五小姐说这些话，有何目的？大小姐为何送那么贵重的翡翠给五小姐？”
一般的计谋，她能瞧出来，但今日这种纯粹耍心机的，她就看不出来了。
“大小姐以为五小姐不知道外面的流言，特意来说这事，好让五小姐知晓。”良辰分析道，“而她又不能显得太刻意，因此就借替三小姐致歉、送礼补偿五小姐之名前来。”
“原来是这样的呀，五小姐，奴婢这脑子真是榆木疙瘩。”佳期恍然大悟。
“大小姐好像很想我们知道外面的流言。”良辰寻思道。
“因为，她想坐山观虎斗。”苏轻亦终于明白苏冰舞的真正用心。
从苏冰舞不愿嫁给荣安侯爷、自愿退出开始，她就想着让自己和苏冰兰斗个你死我活，她则坐收渔人之利。呵，这如意算盘打得还真响。
苏轻亦清冷地眨眸，苏冰舞，总有一日我会收拾你！
午膳后，良辰和佳期出去办事，苏轻亦轻触那翡翠镯子和耳坠，日苏灵镜说，这翡翠没问题。
为了让她记恨苏冰兰，苏冰舞可真是下了血本。
一个时辰后，良辰、佳期回来，说事情办好了，很快就能见到成效。
苏轻亦颔首，让她们下去歇息。
临近黄昏，流光别苑又迎来一个不速之客，苏冰兰。
苏冰兰带着新晋的大丫鬟清香前来，清香拎着一个食盒，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有点畏缩，好像很怕流光别苑的人。
“五妹，我向你赔罪来了。”苏冰兰光洁的额头写着“诚挚”两个大字，目光也是热切得很。
“三姐说的哪里话，我这个当妹妹的，可不敢当。”苏轻亦浅浅一笑。
“之前我不分青红皂白，让良辰受了冤屈，让你受了委屈，是我的错。好在你请京兆尹大张大人和仵作前来查办，否则我就被水香那贱婢瞒骗过去了。那贱婢已经杖打一百大板，扔去北苑自生自灭。”苏冰兰的眼眸蓄满了浓浓的歉意。
“是吗？像这种心术不正的侍婢，不要也罢。”
“可不是？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信任她这么多年。”苏冰兰又是自责又是愧疚，“五妹，如若因为一个贱婢，你我生了嫌隙，就太不值得了。这件事我也是被蒙在鼓里，你能原谅我吗？”
苏轻亦温柔地笑，“三姐，我怎么会怪你呢？上次荣安侯爷那件事，我也相信你是无辜的，都是荣安侯爷的错，他定是见你貌美如花。”
苏冰兰明媚地笑着，宛若一朵明艳的芙蓉，“你相信我，我就放心了，咱们还是好姐妹。对了，这是我亲手做的绿豆糕，这夏日食用最是清爽可口，你快尝尝是否合你的口味。”
良辰站在一旁，连忙道：“三小姐有所不知，这两日五小姐的腿上长了痘子，不可吃甜食呢。”
苏轻亦看那绿豆糕一眼，流露出些许馋相，“是的，我真想尝尝三姐的手艺呢，可惜这两日不能吃甜食。”
“那就给良辰、佳期吃吧，改日我再做一些送来给你尝尝。”苏冰兰笑了笑。
“好，那就劳烦三姐了。”苏轻亦望望天色，笑道，“说到吃的，倒觉得饿了，良辰，晚膳备好了吧。三姐，不如尝尝我这里厨子的厨艺吧。”
“改日吧，娘和四妹还等着我回去呢。”
苏冰兰站起身，再说了两句，便携着清香离去。
佳期狐疑道：“三小姐这是来示好的？奴婢觉得，三小姐那微笑，可真虚伪。”
良辰笑道：“连你也瞧出三小姐虚伪啦。”
苏轻亦冰冷地眨眸，其实苏冰兰的演技算是上佳的，与苏冰舞的演技可谓不分伯仲。倘若不知她们的心机与伪善，只怕就被她们的演技给骗了。
佳期端起那碟绿豆糕，“这些绿豆糕怎么办？三小姐会不会在绿豆糕里下毒？”
良辰一副受不了她的智商的神色，“这么明目张胆的事，三小姐不会做，也不会这么蠢。”
苏轻亦笑道：“拿给那几个小丫头尝尝吧。”
……
街头巷陌的传言越来越厉害，关于苏家五小姐纵奴行凶的传言已经传遍了日苏城。不过，另一个更劲爆、更具话题性的传言取代了苏家五小姐的传言，有趣的是，涉及的女主角，还是苏家闺秀，只不过换了个人，是三小姐。
这日，苏冰烟从外头回来，匆匆地闯进苏冰兰的寝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姐，出大事了。”
苏冰兰正拿着一册书看，见她跑得满头大汗，轻责道：“你瞧你，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先缓口气再说。”
“姐，你快跟我走。”苏冰烟拉起她就要往外走。
“你拉我去哪里？”苏冰兰搁下书册，甩开她的手。
“到街上，去了你就知道。”
苏冰烟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拽着她往外冲，正巧，王姨娘出来，看见她们没个形象，气得大叫。
可是，她们完全没听见她的叫声似的，一溜烟的就没影了。
出了府，坐上轿子，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热闹街市的茶馆。
苏冰兰不悦地瞪妹子，“你带我来茶馆做什么？”
“进去就知道了。”
苏冰烟又拽着她往茶馆里走，里面有不少人听一个说书人说书，她们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下。
伙计上前问她们要什么，苏冰烟随意地点了一壶茶，就让伙计走了。
说书人正在讲一个有伤风化的男女情爱故事，苏冰兰凝神一听，顿时，小脸发白，五指紧紧地握起来。
“话说这日，荣安侯爷登门拜访，想与苏老爷商量事情。不过，苏老爷并不在府里，荣安侯爷在书房等了片刻，这时，他看见一个扶风弱柳般的美人走过来，她穿着一袭白衣，衬着白瓷般的肌肤，更添几分楚楚动人的柔态。来人是谁呢？正是苏家三小姐……”
说书的人说得唾沫横飞，听的人听得津津有味，还催促说书人快说。
接下来的事，苏冰兰不用听也知道是什么，无非就是苏家三小姐勾引荣安侯爷，还被下人撞见。
苏冰烟觑着她青白交加的小脸，担忧道：“姐，你没事吧。”
“没事。”苏冰兰搁在桌上的小手微微发颤，眉心堆满了冰雪。
“我去让那个说书人不要再说。”苏冰烟气呼呼地站起身。
“没用的，应该不止他一人说。”苏冰兰拉她坐下，蹙眉沉思。
“姐，外面的人怎么会知道地这么详细？是府里的下人传扬出去的？”苏冰烟不笨，只是智商、情商都比不上她的同胞亲姐。
苏冰兰颔首，这件事不是苏冰舞干的，就是苏轻亦。
而把这件事传扬出去的目的便是：毁坏她的清誉。
相比之下，纵奴行凶如何比得上闺阁小姐勾引男人，而且是勾引未来的妹夫，这种艳情之事来得吸引人？这种事，一旦传扬开去，就如瘟疫迅速蔓延，短短几个时辰就传得满城皆知。
说书人说到苏家三小姐如何如何勾引荣安侯爷。
苏冰烟气得炸毛，再也忍不住，欲上前喝止说书人。
苏冰兰拽着她离开茶馆，坐上轿子。
“姐，一定是苏轻亦那小贱人干的。”苏冰烟义愤填膺，气得小脸都红了，“姐，我们要想个好办法反击，不能让她太得意！”
“嗯。”苏冰兰极力忍着，却还是没忍住，眉骨酸痛，泪珠儿哗哗地滚下来。
“姐……”
苏冰烟心疼得搂着她，想安慰几句，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所有的话都那么苍白无力。
这回，姐的清誉全毁了，长公主得悉，一定不会同意姐嫁过去的。而另觅人家，必定也找不到好人家了，那些高门世家、权贵大族怎么会娶一个淫荡的女子进府？
回到府里，苏冰兰靠在床上默默地流泪，王姨娘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听苏冰烟简单地说了，也不禁流下泪来。
兰儿的清誉就这么毁了……兰儿怎么这么命苦？往后可怎么办？
她坐在床边，握住女儿的手，安慰道：“兰儿，我知道你心里苦，但这事也不是全没希望。”
“我还有什么希望？”
苏冰兰哭得更凶了，泪如雨下。此时，她眼前一片天昏地暗，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光亮。
王姨娘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事也不全是你一人的错，荣安侯爷也有错。他毁了你的清誉，倘若他不娶你，他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这样的吗？”苏冰兰已经陷入黑洞，什么都想不到了。
“你听娘说，这事还有转机。”
王姨娘凑在女儿耳畔，低声说了几句。
苏冰兰拭去泪水，哑声问道：“这样……行吗？”
王姨娘点头，“不试试如何知道行不行？”
苏冰兰收拾了一下脸，梨花带雨的小脸立马恢复了神采，多了几分自信。
……
翌日，凤凌天来找苏轻亦，要她给他妹妹催眠。
苏轻亦解释，必须至少五日后才能再次催眠，否则对凌雪有伤害。
他无奈地离去，她瞧得出来，他满腔仇恨，眼里无时无刻燃烧着毁天灭地的怒火。一旦他知道是哪几个，绝对会去报仇。她只能拖延几日，让他冷静一下。
午后，苏轻亦午歇刚起，佳期便匆匆进来，惊奇道：“揽风苑又出事了。”
良辰打起淡紫纱帐，问：“什么事？”
苏轻亦喝了半杯茶，出其不意地说道：“苏冰兰自缢了？”
“五小姐，你如何知道？”佳期更惊奇了。
“这是迟早的事。”良辰笑呵呵道，特别的解气，“三小姐勾引荣安侯爷一事，经由几个说书人传扬开去，整个日苏城的男女老少都知道了，她清誉已毁，还有何颜面活下去？自然是寻死喽。五小姐，没想到传扬得这么快呢，这次咱们是出了一口恶气。”
主仆三人一起得意地笑，苏轻亦还挺想看看苏冰兰气得咬牙切齿、伤心得痛不欲生的模样。
接着，佳期把打听来的事详细地说了一遍，大约半个时辰前，三小姐苏冰兰在房里悬梁自尽，幸好苏冰烟发现了，把她解救下来。经府医诊治，苏冰兰苏醒了，不过还是寻死觅活，声称无颜再活下去。
沈氏听闻此事，连忙与苏冰舞、陈嬷嬷去看望，几个人好言相劝，苏冰兰仍然绝望，没有打消轻生的念头。王姨娘哭得肝肠寸断，求沈氏做主，沈氏说，这事她也做不了住，去求老爷或许有点希望。
如此，王姨娘去找老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求他做主，让兰儿嫁给荣安侯爷，求他出面与荣安侯爷商量婚事。
府里出了这等丑事，闹得满城皆知，最丢脸的除了苏冰兰，就是苏绍谦了。他每日都要去上朝，那些同僚的嘲笑、讥讽、挖苦与落井下石就够他受的了。因此，他也觉得有必要找来荣安侯爷好好谈谈。
苏轻亦心想，这出自缢寻死的戏码，演戏的成分居多，以此逼迫苏绍谦出面。
“五小姐，不如奴婢去前面打听一下，看看荣安侯爷是不是到府了。”佳期提议道。
“嗯，去吧。”苏轻亦点头，不知荣安侯爷会不会“乖乖就范”？
近来城里的流言蜚语，唐若宣自然知道一些，尤其是他与苏冰兰那件事，他让下人打听了之后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当苏府派人来请他走一趟，他毫无不意外。
来到苏府，王管家带引他来到书房。
苏绍谦在房里等候，见他来了，连忙热情道：“侯爷，快快请坐。”
侍婢奉上茶水，唐若宣浅浅啜了一口，搁下茶盏，等候对方开口。
“侯爷，近来城里的流言，想必你有所耳闻吧。”苏绍谦面色凝重地说道。
“略有耳闻。”唐若宣点点头。
“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件事……传扬出去了，如今是满城皆知。”苏绍谦叹气，“兰儿的清誉是毁了，今日她听闻外面的流言，一时想不开，自缢寻死。几个丫鬟轮流守着，兰儿才没有再做傻事。侯爷，这事若处理不好，我怕兰儿会再度轻生。”
“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唐若宣面容冷沉，“想必是贵府的下人说漏了嘴，把这事传扬出去。”
“侯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苏绍谦隐隐动怒，“女子的贞洁、清誉比命还要重要，兰儿怎么会自毁清誉？这不是害自己嘛。这件事满城皆知，兰儿又是庶出，必定找不到一户好人家了。可是，倘若让她嫁给贩夫走卒，她宁愿一死了之。”
唐若宣不语，是啊，倘若苏冰兰为了嫁给自己而自毁清誉，那她的心机与野心就太可怕了。
苏绍谦心痛道：“侯爷，若你不娶兰儿，兰儿必定活不了。再者，你不娶兰儿，你与长公主府的名声也会受到连累，还请侯爷三思。”
唐若宣面色一冷，浮现一丝不悦。
他不娶苏冰兰，名声受损，那又如何？对男人而言，无伤大雅，过阵子就烟消云散了。
“苏大人，我可以娶贵府三小姐，不过她只能是妾室，舞儿与她同日进门，舞儿是我的侯爷妃。”他提出条件，语气不容反驳。
“这……”苏绍谦又惊又为难，“你也知道，舞儿的心意不比从前。纵然是父母之言，舞儿未必会听从我和内子。”
“可否让我与舞儿谈谈？”
之前，唐若宣来过一次，不过舞儿避而不见。
苏绍谦同意了，让下人带他去听雪苑。
正巧，沈氏刚从内寝出来，看见荣安侯爷走过来，心神一凛，大声道：“侯爷，你不是与老爷在书房协商吗？谈好了吗？”
唐若宣颔首，温润道：“我想与舞儿谈谈，不知方便与否。”
“侯爷来的不巧。舞儿担心兰儿的清誉与婚事，忧心忡忡，昨晚彻夜未眠，这会儿睡得正好，想来要睡几个时辰才会醒来。”她的脸上布满了歉意，“不如侯爷改日再来？”
“既是如此，我便改日再来。”他知道，舞儿在房里根本没有睡，不想见自己罢了。
“我陪侯爷到书房吧。”沈氏热情道，陪他前往书房，“对了，侯爷与我家老爷谈得如何？”
唐若宣把自己的决定再说一遍，语气还是那么的说一不二。
她面露为难之色，重重地叹气，“这……侯爷，你也知道舞儿的性子，心眼实在，性子刚烈，伤了心，就彻底死心了，很难再回心转意。”
他没说什么，无论如何，即使是把苏冰兰娶进府，她也只是妾。
回到书房，他对苏绍谦夫妇强调：除非舞儿嫁给他为侯爷妃，否则他不娶苏冰兰。
苏绍谦怒道：“侯爷，你这不是为难舞儿吗？若舞儿坚持不嫁，就是见死不救，毁了亲妹的一生。你口口声声说对舞儿痴心一片，却这么逼迫舞儿，我瞧不出侯爷对舞儿有几分真心！”
“这辈子，我非舞儿不娶。娶三小姐为妾，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若苏大人、夫人不同意，我便一个不娶！”
唐若宣俊朗的面容微微绷着，语气坚决如铁。
苏绍谦也动了肝火，脸颊轻轻一抽，“侯爷怎能如此逼迫舞儿？虽然外面流言难听，但你与兰儿之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毁了兰儿的清誉，却要始乱终弃吗？你这样做，无异于杀人！即便闹到凤前，我也要讨一个公道！”
唐若宣怒极反笑，极为冰冷，“始乱终弃？那日我在凉亭，三小姐为何来送瓜果？我自问一向君子风度，为何会忽然举止异常？倘若追查下去，说不定查到的真相足以令苏府名声大损！”他看向沈氏，鄙夷地冷笑，“苏夫人做过什么，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沈氏很是心虚，面上却不动声色，“侯爷，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苏绍谦看向枕边人，心里起了疑惑，难道她暗中做了什么手脚？
这次商谈，不欢而散，也没有讨论出个结果。
沈氏自然没有把荣安侯爷的要求告诉揽风苑那边，只与宝贝女儿商量。
“我瞧着侯爷铁了心要娶你为侯爷妃，不如你就嫁他吧。侯爷出身高贵，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倘若日后长公主为他在朝里某个职，他的前途不可限量，你这辈子也算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沈氏苦口婆心地劝道，倒不是为了揽风苑的苏冰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