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曼珠沙华
柳光明便诧异地盯幽无际，一脸阴鸷：“你又跟我抢！”
幽无际淡然以对，默不作声。
“两位司命殿的上级魔神要下凡历劫，只怕司命星君也不敢替你们看命数的吧……”
天君看一眼远远地站在旁边动也不动的司命星君，笑着走向了司命星盘，拨弄来拨弄去。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替你们看一回如何？”天君仍旧用半玩笑半认真的口吻问话。
幽无际和柳光明都默不作声。
“怎么，不愿意啊……且不论君臣情分，就说我们两家私交关系源远流长，当年我也曾与你们的祖父对天而誓，八拜而交。
如今不要说他，就是你们的父亲，也已经长眠往生，我这个还活着的老朽，操心操心你们的事情也不行啊？”
“请天君费心！”幽无际第一个俯身而请。
柳光明一脸质疑，但也不得不默默俯身作揖。
“好……司命，你且讲讲，这个命数星盘如何说啊？”天君看向了司命星君。
“天君容禀！”司命星君赶紧恭恭敬敬地回答，又看一眼两位魔神，咽一口唾沫，这才说，“两位大人想去历劫……是想要驰骋疆场大富大贵，还是一生顺遂平安喜乐……这些大方向，我们都还可以提前设定一下。
只是，一旦进入凡界，一切就都要看各自的天道命数，绝对不能再加以干预和改动了！”
“干预会如何？”柳光明阴沉沉地问。
“不仅仅会让干预者受最大程度的反噬，而且历劫者的命数也会朝着更加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往往都是最坏的方向。要不然怎么叫历劫呢！”
“你们俩刚才是不是就在担心这个？”天君看住了幽无际和柳光明，“这个，我就以我天君的名义担保不会出错如何？”
两个人便同时低下了头……的确，他们不约而同最担心的，就是被人暗地里做了手脚。
“你们可有什么要求啊，趁早提出来听听。”天君问。
“狼小六！”两个人便同时说出一个名字来。
柳光明还不忘暗自瞪幽无际一眼。
“狼小六……看来应该是个女孩子咯……却起了这样一个有趣的名字。”天君看着他们俩笑，“我这里正好有两个命格可以一用。”
他拿出了两块玉佩，“历劫期间……一个可以保留现在的记忆，但是不能拥有人形；另一个恰好相反，可以拥有人形，但是会忘掉以往的一切。
你们俩自己商量，是主动选择呢还是抓阄决定？”
“我要人形那个！”柳光明率先伸出了手，“云烟希望我能去读书，我要陪她去读书！”
“我只想保留记忆，好好保护她！”幽无际也伸出了手。
“好……还以为需要抓阄呢！”天君将两块玉佩分别放进了两个人手里，“司命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两位大人应该知道的吧，为了避免给凡界造成困扰，你们下凡历劫，你们身上所有的神力仙法都会被消除殆尽……就是说，你们会变成最普通的下界生灵！”司命赶紧恭恭敬敬地补充。
“这上面的图案不会单单是为了好看吧？”幽无际看着玉佩问。
玉佩上面，一轮圆月之下，是一株盛开的曼珠沙华。
“司命，依你看呢？”天君又要司命回答。
司命便凑过来，看了看两块玉佩上几乎一模一样的图案，慢慢地说：“曼珠沙华，又叫彼岸花——彼岸花开开彼岸，花叶不相见。
我想图案的意思是，月圆之夜，没有人形的会拥有人形，但只会是在他喜欢的人看不见的时候；没有记忆的也会恢复记忆，但只要面对喜欢的人，就会立刻忘掉一切。
你永远不可能拥有圆满！”
“司命说得没错！”天君有些沉重地说，“但还有一层，你们也应该知道。
彼岸花开开彼岸，花叶不相见；天堂地狱任你选，明月在心间！
这是个警示。
此次历劫必然磨难重重，但只要成功度过，必然也会裨益良多……希望你们俩能够坚守初心，好自为之！”
“是！”两个人看也不看对方，齐声回答。
“司命，他们俩的命数玉佩就放在你这司命殿上，派专人看守，有什么异常情况随时来报。”
“是！”司命恭恭敬敬地接收了两块玉佩，将它们分开来放置在殿里最显眼的位置上。
“天君，微臣告退！”柳光明率先作揖而走。
“柳光明！”
南天门外，柳光明听见有人叫他。
是战神。
柳光明便回头不回身，只是用阴鸷的眼神看他，也不说话。
“你是不是欠我一个道歉！”战神朗声说。
“道什么歉……你倒应该认真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太蠢了！”柳光明阴鸷地一笑，飞身离去。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战神冲着他的背影说。
幽无际面瘫了脸，走了过来。
战神就站在路边上等他。
冲着幽无际俯低了身子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惊得两个看门阍者，瞪圆了眼睛，不知所以然。
“做什么？”幽无际却是一贯寒凉冷漠的声音腔调。
“我欠你一个道歉——对不起！”战神低低沉痛地说。
“都过去了。”幽无际轻了声音。
“在我这里过不去！一千年前若不是……”
“一千年前若不是你，也会有别人被利用……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你不要太自责！”
“可我是战神，是你的朋友，却害得你被囚禁千年，还差点魂飞魄散……或许柳光明说得对，我就是太蠢了！”战神又陷入了自责。
“可我就喜欢你这个蠢劲儿！”幽无际突然微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幽无际你变了！”
战神惊疑地竖起了眉毛，“一千年来，我找遍了六界八荒的角角落落……我总做梦，梦见你入了魔，浑身散发着魔气，甚至魂飞魄散了，死了。我以为你至少会变成柳光明那样……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竟变开朗了……哈哈哈哈，真是个奇迹啊！”战神又说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