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林羽泣不成声。
断断续续地说着......
小芷闭着眼睛笑了。
那染血的笑容是那么凄美。
“林羽哥哥，这梦真美，可我......怕是无法实现了......”
“来世......若有来世......”小芷的声音渐渐微弱，直至再也听不见。
林羽拼命地点着头。
虽有万般不舍。
可小芷的生机却如指尖流沙。
缓缓消逝......
小芷的视线渐渐模糊，眼前仿若浮现出与林羽一起的美好画面......
可这一切都渐渐远去。
最终被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林羽惊恐地大声呼喊：“小芷！小芷！”
可小芷再也无法回应他的呼唤。
江玉乘和洛孤风二人站在一旁，眼中噙满泪水。
江玉乘瞥见了地上掉落的一只香囊。
他俯身捡起看了看。
上面绣有端木家族的字样，还带着一股压不住的狐臭骚味。
江玉乘的声音低沉而冰冷：“端木印，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良久......
林羽双臂轻柔地穿过小芷的脖颈与膝弯，将她轻轻抱起。
那动作轻柔无比。
生怕惊扰了她。
林羽抱着小芷走向晨雾，他的背影在这破败的宅院中显得那么凄凉。
好似仅剩下他与怀中永远沉睡的小芷。
在这世间踽踽独行。
洛孤风想说什么，却见江玉乘轻轻摇头。
东边天际泛起了鱼肚白，而他们的长夜才刚刚开始......
......
......
三日后。
清平司。
江玉乘匆匆而来，直奔小二楼。
林铮正提着水壶。
将热水缓缓注入茶盏。
茶叶在热水的浸润下上下翻腾，发出阵阵清香。
江玉乘急步上前，唤了一声：“林公......”
林铮依旧安然若素，径直问道：“此事背后还有魏相作祟，你可知晓？”
江玉乘恨恨而言：“玉乘知道，可不管背后有没有魏相作祟，我都不会放过那个畜生！”
林铮抬眸，目光深邃而平静：“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江玉乘愣了愣。
可除了他，谁又会为了个丫鬟去跟西凉使团作对？
江玉乘决绝的说：“不宰了那畜生，我心难安！”
林铮轻轻摇头，叹息一声：“你既然已经决定，就不应该来见我......”
“我身为清平司指挥使。”
“有些事，我不能视而不见！”
江玉乘微微垂首，“林公放心，玉乘不会和任何人说今天见过您。”
“玉乘在这上京城中，能信的人也只有林公了。”
“玉乘只是想找人聊聊，寻得一丝慰藉罢了。”
林铮缓缓起身，踱步至窗前，“我明白！所以我今天在这里等你！”
“于法，我应该拦你。”
“于情，我更应该拦你！”
“但我也知道，我应该拦不住你！”
林铮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你去吧。”
江玉乘深深的看了林铮一眼，随即转身而去。
......
......
世子府。
昏暗的屋内。
林羽蜷缩在角落。
背靠着墙，双腿屈起，双臂无力地搭在膝盖上。
他眼神呆滞，仿若一潭死水。
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凌乱的头发散落在额前，几缕发丝被泪水浸湿，黏在脸颊上。
刘大莽在门外扯着嗓子喊道：“林羽！”
“我今天可是特意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肘子。”
“你确定不出来尝尝吗？”
然而。
屋内依旧悄无声息，没有丝毫回应。
这时。
江玉乘回了世子府。
他面色凝重，一路脚步不停，径直朝着林羽的屋舍走去。
行至近前。
便开口问：“林羽呢？”
洛孤风脸上带着一抹忧色，“将小芷安葬后，他就一直在屋里没出来过。”
“我们怎么劝都没用......”
江玉乘快步来到门前，语气稍缓了些，轻轻敲门：“林羽，把门打开。”
“我知道你心中悲痛。”
“但逝者已矣，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
随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林羽木然地看着江玉乘。
动了动嘴唇。
似有满腹愁肠亟待倾诉，却又被那浓重的悲恸死死哽住。
江玉乘看着眼前自幼相伴如今却如此颓废的林羽，满心沉痛。
上前一步。
双手紧紧握住林羽颤抖的双肩。
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跟我走，我带你去给小芷报仇！”
林羽原本空洞的眼神在这一刻有了一丝颤动。
似乎从江玉乘的话语中汲取到了一丝力量，身体渐渐挺直了一些。
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一针见血的说道：“世子，林羽跟了您这么久，有些事您没和我说，不代表我不知道。”
“若此时我们去找西凉使团寻仇，无疑会给魏相落下口实。”
“朝堂中事，林羽帮不上世子，但不能拖累世子！”
“我不能为了一己私仇，将您拖入险地。”
江玉乘神色冷峻，眼中似有寒芒闪烁，“端木印是冲着我来的！”
“小芷因我才遭此横祸！”
“若不宰了那畜生！”
“我如何对得起小芷的冤魂，又该如何面对你我之间的情谊。”
“我知晓其中利害，你无需担忧我，我自有我的考量！”
林羽听了江玉乘的话，身躯微微一震，可他仍满心忧虑：“可是......”
江玉乘霸气地呵斥道：“少啰嗦！”
“本世子都不怕，你怕什么！”
“跟我走！”
说罢。
他毅然转身，衣袂随风而动，彰显出其决绝的姿态。
洛孤风一直密切关注着两人的互动。
此刻见江玉乘动身。
赶紧快步跟上。
林羽满心都是为小芷报仇的渴望，若不是担心牵连世子，他早就冲去给那端木印砍了。
眼下望着江玉乘决绝的背影。
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长刀。
紧追而去......
江玉乘同林羽、洛孤风径直向西凉使团所在的驿馆而去。
行至半路。
正巧撞见孟和与牛二领着清平司差役自街角匆匆转出。
孟和抱拳行礼，高声说道：“小老儿愿与世子同往，聊表助力之心！”
牛二则在一旁附和道：“俺是世子提拔的，自然要跟着世子办事！”
其实。
他们是林铮授意而来。
只是这话不能在嘴上明着说罢了。
江玉乘对此自是洞若观火。
他本不想将他们牵扯进这趟浑水之中。
不过说到底他还是要借助清平司肃查使这个身份行事。
就没和他们啰嗦。
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朝着西凉使团所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