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吃个饭这么多事
——云锦宫——
“小桃，你看这件袍子如何？”赵慕卿玉指轻点鸾鸟纹饰。
小桃踮脚取下，在公主身前比划：“这孔雀蓝最衬公主玉骨，您瞧这绣工，活脱脱要飞出来似的。”
她忽然瞥见朱漆箱子里半掩的雪色。
惊呼着抽出件披风：“公主快看！这白狐裘才妙呢！”
“若在月下披着，可不就是广寒仙子临凡？”
赵慕卿轻笑着接过，披风扬起的刹那似流云舒卷。
金丝暗绣的折枝梅攀上腰间，随着她转身化作千丝万缕的金链。
明明缚着楚腰。
偏偏生出惊鸿照影的翩跹。
倒真应了那句「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她将目光投向远方，似有无尽的心事。
廊庑上的风轻轻拂过。
可这风却好似无情，愈发衬得她身形单薄。
身为皇家中的女子。
她是幸运的，又是不幸的。
幸运的是，从出生起，她便衣食无忧。
不幸的是，她无法自主决定自己的命运，只能沦为政治权谋的工具。
赵慕卿垂眸掩去眼底的波澜，任小桃替她系紧披风。
雪色毛领簇着如玉的面容。
广寒仙子的清辉里，终究锁着一缕挣不脱的凡尘线。
......
......
此刻的兴乐宫已是火树银花。
太子赵承乾与二皇子赵承羡早就到了，这俩人......各怀心思！
乐声悠扬。
堂下歌伎歌曰：“琼筵兮玉液，饮无味兮思无涯。悠悠兮我盼，望君归兮话桑麻。”
乐师有吹洞箫者，倚歌而和之。
其声呜呜然......
太子赵承乾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
“哈哈哈！”他双手不自觉地拍了几下，“好！”
“哦？”二皇子赵承羡挑了挑眉，“太子殿下什么时候也对曲乐感兴趣了？”
他两缕发丝随意散在鬓角。
看似不羁。
但脸上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暗示着他内心的深沉。
二皇子喜爱音律，堂下那些乐师歌伎，便都是他带来的。
“这一年到头，也就年关可以放松一下，欣赏一番也无不可吧？”太子赵承乾言辞犀利。
二皇子赵承羡脸上挂着看似真诚的笑，顺着话茬道：“既然大哥喜欢，这些乐师，弟弟就送给大哥了。”
赵承乾摆了摆手，“哎，不必，做大哥的怎么能夺弟弟所爱。”
“年关之后，弟弟还有正事要办，想必这些乐师也很少用的上了。”二皇子话一出口。
太子就察觉到一丝不妙：“哦？何事？”
赵承羡只是笑了笑：“自然是父皇交于我的正事，大哥还是别问了吧。”
赵承乾眼神微眯：父皇把什么事私下交给他了？
我也得帮父皇做些什么。
不如趁着今晚年夜宴替父皇敲打敲打那江玉乘！
他正寻思着。
就见江玉乘踏入殿门：“参见太子殿下，二殿下。”
太子赵承乾只是抬头瞥了一眼，并未多言。
赵承羡走下来笑着拍了拍江玉乘的肩膀：“不必多礼，今日家宴，以兄弟相称即可。”
江玉乘可不敢信他的鬼话：“也不能失了礼数。”
“见外了不是。”赵承羡是真不在意这些，拉着他聊起了家常......
恰在此时。
赵慕卿披着月华踏入殿中。
江玉乘偷偷打量了一眼他这未来的老婆。
不看不要紧。
这一看顿时就直了......
眼睛直了......
赵慕卿和他前世的「白月光」，竟然长得一模一样！
难道说......她也穿了？！
“我皇妹漂亮吧！”赵承羡戏谑的声音打断了江玉乘YY。
“公主自是漂亮的！”江玉乘强压下心头的震惊，却见赵慕卿已端坐席间，葱指正将一缕碎发别至耳后。
“便宜你小子了！”赵承羡话音刚落。
就看到三皇子赵无忧进殿后悄悄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无声落座。
“那个是老三，平日里就跟个闷葫芦似的，最是无趣！”赵承羡随意一指，言语间满是对三皇子的调侃。
江玉乘嘴角扯出一抹尴尬的笑。
他心思还在赵慕卿身上，对赵承羡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月上柳梢。
齐皇携皇后与萧妃缓缓走来。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萧妃娘娘。”
齐皇挥挥手，“今日除夕，都不必拘礼。”
李公公给一旁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会意将每一道菜都试吃了一遍。
齐皇用膳前。
会先行安排宫女来试吃。
如果一段时间后试吃者没有出现中毒症状，才会开始用餐。
等待的这段时间。
他们也没闲着......
“父皇，这是儿臣为您准备的礼物。”二皇子赵承羡说着，将手中的锦盒递上。
齐皇饶有兴致地接过锦盒。
轻轻打开。
盒中放着一块温润无瑕的美玉。
赵承羡身子微微前倾，“儿臣知晓父皇喜爱美玉。”
“寻遍了各地，才找到这块稀世珍宝。”
“愿此玉能为父皇带来祥瑞！”
齐皇拿起美玉把玩了一番，“你这份孝心，朕心领了。”
太子赵承乾手捧檀木盒：“父皇，儿臣也为您准备了礼物。”
他抬手打开盒子，一幅装裱精美的山河图映入眼帘。
此画墨色浓淡相宜，笔法刚柔并济。
一看就是大师所作！
赵承乾神色恭谨：“儿臣费了些心思，寻来当世名家之作，盼能讨父皇欢心。”
齐皇看着这幅画作，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此画可有名字？”
赵承乾嘴角微扬，恭敬而不失期待地回应：“就等父皇来题名呢！唯有父皇您的墨宝，才配得上这幅画的神韵。”
齐皇略作思忖。
片刻后，沉稳开口：“那就叫《锦绣山河》，如何？”
赵承乾立刻高声应和：“父皇不愧是父皇，这名字起得太妙了！”
“儿臣愿父皇龙体安康，愿我朝江山永固！”
“乾儿，你有心了。”齐皇满意地点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赵承乾心中窃喜：“能得父皇夸赞，儿臣不胜荣幸！”
二皇子赵承羡将一切尽收眼底，眼中尽是不屑：不过是一幅画，也值得这般大费周章......
眼见时机成熟。
太子赵承乾骤然发难：“世子从幽州来。”
“想必给父皇准备的礼物......”
“很是特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