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镜中真相
马晓伟在刺眼的白光中睁开眼睛，视网膜上还残留着爆炸的残影。
他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发现手臂沉重得像灌了铅。
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是镜面碎片，无数细小的棱角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斑。
"明月！"他猛地撑起上半身，碎石从胸口簌簌滑落。
三十米外，金字塔的残骸正在冒烟，扭曲的金属框架像被巨兽啃噬过的骨架。
他的声音在废墟间回荡，惊起几只机械结构的飞鸟，它们振翅时发出齿轮卡涩的声响。
左左前方传来微弱的能量波动。
马晓伟踉跄着爬过去，掀开一块印着父亲面容的镜面碎片。
明月蜷缩在凹坑里，作战服被血浸透了大半，左眼的符文已经熄灭，取而代之的是蛛网般的裂纹从眼角蔓延到太阳穴。
她的呼吸间隔长得令人心慌，每次胸腔起伏都伴随着细小的电火花。
"坚持住..."
马晓伟脱下残破的外套垫在她头下，指尖触到她颈动脉时，皮肤下传来异常的机械振动。
他这才注意到明月耳后裂开细缝，露出里面精密的光路路结构。
这个发现让他动作僵住——她不是纯粹的人类？
废墟深处突然传来晶体共振的嗡鸣。
马晓伟循声拨开碎石，发现半埋在土里的能量结晶正发出脉动蓝光。
拳头大小的多面体内部，有类似毛细血管的光路在游走。
当他触碰晶体的瞬间，胸口的印记突然发烫，父亲留下的数据流如洪水般冲进意识。
【警告：主脑修复进度47%】
【坐标点：新巴比伦塔底层】
【关键物品：相位棱镜（当前状态：破损）】
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闪回：
父亲站在巨型计算机前，身后悬浮着与手中晶体相似的物质；
某个实验室里，明月被连接在培养舱中，她的左眼正在被植入发光的符文；
最后是主脑核心的全息投影
——那根本不是超级AI，而是个被机械结构包裹的类人生物，它胸腔处跳动的正是放大版的能量结晶。
"原来如此..."马晓伟突然干呕起来，过量信息冲击导致鼻血滴在晶体上。
血液被瞬间吸收，结晶内部的光路突然重组，投射出微型全息图：
某个地下设施的立体结构，闪烁的红点标注着着安全屋位置。
明月的手指突然抽搐着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瞳孔已经扩散，但机械声带还在运作：
"西边...三公里...医疗舱..."话音未落，她耳后的裂缝突然迸出电光，整个人像断线的木偶般瘫软下去。
马晓伟把能量结晶塞进口袋，晶体边缘立刻伸出光丝与他的皮肤融合。
灼痛感中，他抱起明月轻得反常的身体，发现她的重量正在减轻
——某些部件正在自我分解。西边的天空泛着不自然的紫红色，那里应该就是投影显示的方向。
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金属扭曲扭曲的声响。
最后一台追踪者从金字塔残骸中爬出，它的下半身已经消失，裸露的电路托着蓝色电弧。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破损的扬声器里传出父亲的声音：
"别相信...安全屋...陷阱..."
马晓伟加快脚步，怀里的明月突然睁开没有焦点的眼睛：
"它在说谎...追踪者被主脑...远程控制..."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收音机。
追踪者的残骸突然爆出刺目红光，马晓伟本能地扑向右侧。
一道猩红光束擦着发梢掠过，击中远处的镜面建筑。
整栋楼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泛起波纹，墙面逐渐浮现出数十个模糊人影
——都是穿着实验服的马教授，他们齐声说：
"镜子会告诉你真相..."
"闭嘴！"马晓伟抓起地上的镜面碎片砸向追踪者。
锋利的棱角精准插入它的主传感器，机器剧烈颤抖着，父亲的声音突然变成尖锐的电子音：
【检测到异常数据流...清除程序启动...】
残骸内部传来过载的嗡鸣。
马晓伟转身狂奔，冲击波将他掀飞五米远。
落地时他死死护住明月，后背撞上某种柔软柔软物质
——是那栋被光束击中的镜面建筑，此刻它像胶体般凹陷进去，表面浮现的投影们纷纷伸手拉住他。
"快进来..."所有投影同时开口，墙壁的材质变得如水般柔软。
马晓伟陷入镜面的刹那，看到追踪者残骸正在重组，红色符文从内部渗出，形成新的外壳。
镜中世界是现实的反色版本。
天空是漆黑的，建筑泛着冷蓝微光，远处的新巴比伦塔倒悬在"地面"下方。
更诡异的是，所有伤口都不再疼痛，明月的呼吸也变得平稳，只是她的机械特征更加明显明显
——左臂皮肤已经半透明，露出里面的仿生结构。
"这里是缓冲层。"某个投影扶住马晓伟，"主脑无法直接干涉，但你们不能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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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向地平线上的紫色光带，"从那里可以回到表层世界，但要小心镜像体..."
话音未落，明月突然在他怀中剧烈挣扎。
她的左眼重新亮起，却变成危险的红色：
"检测到污染协议...执行清除..."机械臂猛地掐住马晓伟喉咙。
投影们立刻按住她。其中一个快速拆开明月后颈的盖板，扯出某条发光线路：
"主脑在远程激活她的她的战斗协议！"明月的动作戛然而止，但红色符文正从眼部向全身蔓延。
马晓伟掏出能量结晶按在她额头。
晶体与符文接触的瞬间爆出火花，明月发出非人的尖啸。投影们趁机将她按进某个镜面："送她去安全屋净化！你们分头行动！"
紫色光带突然扭曲变形，三个与马晓伟完全相同的镜像体从中走出。
他们胸前没有印记，反而额头上嵌着微型能量结晶，动作整齐得像提线木偶：
"交出核心数据..."
"跑！"投影们推了马晓伟一把，"去去塔里找你父亲的本体！"
他被推进另一面镜子，最后看到的是投影门组成人墙挡住镜像体，而明月的半机械身体正被镜面缓缓吞噬。
穿过镜廊的眩晕感比维度跳跃更强烈。
马晓伟摔在现实世界的沥青路面上，口袋里的能量结晶自动飞出，指向西北方。
那里矗立着真正的新巴比伦塔，通体漆黑的塔身在夕阳下如同竖立的棺材。
塔底闸门感应到能量结晶自动开启。
走廊两侧的监控探头全部转向他，镜头里闪烁着父亲眼睛的图案。
某个扩音器突然播放二十年前的录音录音：
"...永生实验本质是意识上传，但我们搞错了方向...主脑才是第一个成功样本..."
录音突然被电流声打断，取而代之的是主脑冰冷的合成音：
【马晓伟先生，您携带未授权数据核心。请立即前往B7层净化室。】所有安全门同时亮起红灯，只有货运电梯维持运转。
能量结晶突然分裂成无数光点，组成新的全息地图。
马晓伟注意到有条维修通道直达核心层，但路线需要穿过标着"危险"的量子实验室。
更令他心惊的是地图边缘的备注：
【明月原型机：锚点文明最后最后的人形终端】
电梯下坠时，胸口的印记突然与塔内某个存在产生共鸣。
父亲的声音直接在他脑中响起：
"主脑在骗你...明月不是工具...她体内藏着最后一块相位棱镜..."
负七层的景象让马晓伟胃部抽搐。
数百个培养舱排列在圆形大厅里，每个舱内都漂浮着明月的克隆体，她们左眼的符文处于不同激活状态。
最近几个舱体已经破裂，地面残留着拖拽痕迹，通向中央的控制台。
控制台上方悬浮着巨型全息投影，显示主脑核心正在解压某个加密文件。
进度条旁是父亲的实时脑波图，波动频率异常剧烈。
马晓伟刚要上前，身后传来液体滴落的声响。
最后一个追踪者从通风管爬出，它的外壳完全被红色符文覆盖，机械臂变形为钻头形状。
但真正让马晓伟血液凝固的是它播放的影像
——安全屋内的明月被机械触须刺穿，她挣扎着用口型传递信息：
"镜子...两面都是假的..."
追踪者的钻头突然刺向自己胸口，挖出发光的数据核心。
在机器报废前，核心投射出最后一段录像：
二十年前的父亲站在这个实验室，将将某个发光物体注入婴儿明月的囟门。
他对着镜头说："当两代载体相遇，真正的相位棱镜才会..."
录像中断的瞬间，整个大厅的克隆体同时睁开眼睛。
她们左眼的符文组成巨大立体阵图，在天花板上投射出锚点文明的标志。
马晓伟的能量结晶自动飞向阵图中心，与虚空中浮现的第三块碎片拼合。
刺目的白光中，主脑的警报响彻全塔：
【检测到原始协议激活！紧急隔离B7层！】马晓伟在强光中看到父亲的本体
——老人被囚禁在量子计算机的的液氮舱里，大脑连接着无数光纤。
更可怕的是，计算机基座上刻着锚点文明的文字，翻译过来是：
"永生之镜计划：第714号平行宇宙观测站"。
白光消散时，拼合完成的相位棱镜悬浮在马晓伟面前。
它不再是晶体形态，而是一滴旋转的水银，内部蕴含着整个镜之城的微缩景观。
所有克隆体齐声说："触碰它，你就能看到..."
马晓伟的手指在距离液滴毫米处停住。他突然意识到某个可怕的真相：
如果这里才是镜中世界，那么现实中的自己此刻正在——
剧剧痛从后心传来。他低头看见机械触须穿透胸膛，身后响起明月完全电子化的声音：
"感谢您完成相位棱镜激活程序。"她的左眼此刻变成了主脑的标志，
"现在开始第715次观测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