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众生
<br><br>
目的地到了。
李修下车打开后备箱拿摄像头，陈绪乘机离开摄像头能拍摄到的区域。
李修这种区警的摄像头具有破妄的特殊功能。
只要它拍摄到的景象都会被强制转换为“真实”，这种转换是在后方的区警局完成，每座城市只有一座。是以即使李修这种区警牺牲了，摄像头损坏也是非常低成本的损失。
破妄涉及的级别绝对保密，是民众安全感的提高，也是对陈绪这种不法分子的极大威慑。
这套体系虽然依旧有很大漏洞，但也是因为社会成本的妥协。
李修按照往常的顺序一一走访辖区内的家庭。
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民众也会留人在家或者提前和他沟通。
李修今天的第一户人家姓孙。
户主是一对四五十岁左右的夫妻，开门的是依稀可见年轻风度的中年男人。
陈绪从他的身体磨损程度判断对方应该读过书，离开大学后进入了工业区工作，他在工业区的不算轻松但也不算劳累，他的妻子经历应该也和他一样在工业区工作。
夫妻二人对李修显然十分熟悉，没有半分对公职人员的拘谨。一番嘘寒问暖后开始向李修讲述本周的事，李修则在对话中用摄像头粗略扫过一遍家中布置。
陈绪也在百无聊赖中获知了更多孙家的情况。
孙家一家包括七个子女都十分遗憾地没有灵根，但也十分幸运地无人亡于五年一次的兵役。目前最大的困扰是夫妻在劳碌的工作回家后要面对三个未成年子女的争端。
原因是夫妻俩都不可避免地偏爱六岁的小女儿，正值青春期的五女儿和六儿子对此很是不满。
他们对此很是无奈，李修也不方便掺和进他们的家事。
四个成年的儿女已经搬出去有了自己的房子或家庭，其中一个在服兵役。
习惯了一家人都十分幸运的他们并没有过多对在役女儿无谓的担忧。
今年打算像往年一样找齐六个子女回家过年，一家人试试新推广的“电影”。
但这一家是真的幸运吗？
陈绪的神识随着李修一同进入了孙家一间无人记起的房间，不少书籍与笔迹证明着这里曾经住着一名预备修行者，尝试踏入修行路失败后因意外身亡。
照片上的人是一个满是知性美的女生，像极了父母的脸上挂着微笑着看着相框外的人与世界。
……
第二家姓王。
户主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女子，面容姣好，性格显而易见的强势。她的丈夫与她同龄，脾气温和，身材有些圆润。
这一户应该是最近女性权益流行的几年结婚的。女性呼吁家庭权力，男性也作出了让步，放开了冠姓权与户主权。虽然默认依旧是男性当户主，但当女性经济或性格强势的时候会夫妻共同协商谁当户主。孩子的姓氏则由夫妻共同决定，虽然最后姓名权会属于成年后的孩子。
这股思潮最后似乎出现了别样的声音，但很快就被镇压下去。
有参照对象的陈绪自然知道——生育率是绝对不能触碰的红线。
王姓女子是职业是老师，大学教师专业毕业，在一间中学教学生。
高中以下依旧需要大量教师，因为每年的新生儿很多，学生也很多。虽然近些年线上教育减轻了老师的不少负担，但教育不仅仅是教授知识，也是学生树立思想的引路人。
这世界不用不顾一切地卷高考，学生课本外学习的时间也很多，因为他们只能选择寒苏城大学，毕业后再选择是否服从分配去工作。
王姓女子原本很喜欢小孩才去当教师的，只不过真当上教师后开始对他们又爱又恨。
丈夫是水果商贩，每天从官方固定的渠道取货，再售卖给区域内的市民。
他高中辍学接手父母的水果摊，因为明显感觉到自己不适合读大学，父母该退休了，哥哥姐姐们又有各自的工作，他就这样波澜不惊地高中辍学了。
他一辈子都学着父母待人和气，又不知在什么机缘巧合下与性格强势的妻子相识相爱，然后又顺其自然地将户主交给了妻子。
去年丈夫刚结束结婚后的第一次三个月兵役回来，女子第一次对丈夫流露出软弱。属于妻子的兵役还有一年，他们计划用怀孕延后兵役三年时间。
这一家的烦恼是多少知道上层政策变动的王姓女子对丈夫最近工作之余沉迷网络的不满，以及结婚数年还没有孩子的忧虑。
他们的婚检明明是正常的。
王姓女子现在打算过年后带丈夫去身体检查。
……
第三家姓杜。
杜家户主是一个独居男大学生。
他自小父母因意外去世，在福利院长大。
自小接触人族福利体系，在过了免费抚养期十八岁后考上大学。靠助学贷款缴纳学费与部分生活费。现在虽然还没毕业接触工作。但靠着勤工俭学还是可以活得相当舒服。
关于军役，他没什么好想的。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在乎的人，人族将他抚养长大，分配给他属于自己的房子，又让他上大学，他已经欠人族太多，就算兵役中死了也没多少关系。
他只是忧虑如果分配的工作不好会有近乎一年时间用于还助学贷款，但要是拒绝分配自己找工作又不够稳定。
现在将近过年，没有父母与亲戚的他打算回福利院住上几天，可能下两周会不在家。最近忙着期末的他顺便在今天向李修说明情况。
他是和李修关系最亲密的，李修也少有的不再板着公事公办的脸。
但他依旧一口茶水都没喝下去。
……
第四家姓曾。
户主是一个年近四十的干练的女子，
她是一个小公司老板，抚养着三个儿女。其中一个有灵根的女儿还没到上修行学院的年纪，也因此受到特别关注。
在女儿未踏上修行路失败前她们一家都不需要服兵役，因此这个二女儿成了家人的掌中宝，却又害怕将孩子惯坏了，无比纠结。
幸好特别关注之下，负责这方面的人员上门与母亲沟通，防止灵根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