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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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附上阴雷符与短剑刺杀，还是一阶符箓掩盖二阶符箓的发动。
虚则实之，也是修行者争斗发展到如今的总结。
可惜越阶使用符箓如何尽量减少发动时间这一课题哪怕到了如今也是一大难题。
可惜对方竟有能破解符箓的神通在身……
不，
这绝对不是巧合。
少女心念电转，结合着种种迹象作出自己的判断。
无论是“恰巧”能够将她符箓无效化的神通，还是对方那还略带生涩却能与如今她相持不下的战斗技巧……
就像古时，为那些世家中的腐烂者们宣泄负面情绪而生的“斗兽”。
被放入竞技场的异族，
要位阶大致相当，
也要剥夺双方身上造成不平衡的外物。
那莫名其妙能毁去符箓的神通也就说得通了。
神通，是历经千万岁月，无数先人努力方才下放到低阶修行者能获取并驱使的程度。
哪怕是至弱者拥有神通后也可以在天时地利人和种种结合之下移山填海，甚至僭越地弑杀上位强者。
她顾晴兮历经无数审核、竞争、试炼方才获取的进入此地资格。
正是为了获取属于自己的神通。
而眼前男子身上的神通只要是海量杀戮、破坏、控制等神通之一，她便已经败了。
但却“恰巧”是破坏符箓的神通……
所以……按照那位大能的意识，她无论后果如何都必须杀了眼前这个只不过有过一次接触的男人？
方才拜过堂的新郎与新娘，马上又要在大能冥冥中布置好的决斗场一分生死。
想到这里，喜帕下，少女一直在幻术遮掩中紧闭着的双眸第一次睁开。
飞花般的眼眸，配上少女精致，绝美的白皙脸庞，简约中透着华美的凤冠，奢华的大红嫁衣。
这分明是就是一个只能从画中走出的绝色美人。
令人心中生出无限可惜之意的是，少女的瞳孔白壁染瑕地呈现出无光泽的空洞之感。
但少女脸上的钢铁般的坚毅与足以劈开一切的战意却冲散一切因此而生的怜悯。
她是为自身尊严而战的强者，何须弱者怜惜？
随着少女脱离暗杀者状态，成为一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战士。
陈绪与顾晴兮之间的战意和杀意不断纠缠、杂糅、演化。
以两人为中心的三米半径范围内，号称千年不熄的鲛人烛火光在这意志搏杀中剧烈跃动，眼看就要熄灭之时又在更强的力量下恢复。
最终，一股满是金铁交鸣的气势在两人之间成型。
这一刻，一身龙凤褂的陈绪和绣金大红嫁衣的顾晴兮就仿佛成了生死擂台上的一争生死的决斗者。
张灯结彩的大堂即是两人的决斗场！
这不仅是肉体上的对决，也是意志、心灵上的争斗！
只要心中有一丝懦弱，不忍，放弃之念，便就会一败涂地！
气势另一端的陈绪自然不会迟钝到如今还没意识到那个阴间家伙会要他与眼前少女一决生死的可能。
或者说，他早就多少猜到今天的局面。
千锤万炼出的兵刃不染血便毫无意义。
两场漫长的噩梦，无数次生死之间的折磨。
又有什么比得起以一条真正的、拥有无限未来的、无辜的生命为祭品更适合庆贺这柄将会代他斩断前路一切的神兵的诞生？
制造一个“空白人”，告诉他“我是谁”，教导他怎么杀人，再毁去他的欲求与良知。
这不就是一个优秀的“守墓人”？
还能顺便杀人灭口，将知道油纸伞的唯一不稳定因素消灭。
一鱼多吃，物尽其用…………
尽管心中十分不适，陈绪眼中的杀意从未有一刻放松。
或许对方确实无辜，
但……死人是没有资格去愧疚的。
最重要的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没达到让他放弃生命这一砝码的程度。
此刻，感受到这股气势的陈绪收起油纸伞，以一种更适合战斗的姿态蓄势待发。
眼前这气势之中确实是只要退一步便死，但陈绪知道只要他撑起油纸伞便可以以更高位的力量强行脱离。
但他更知道这不是那个阴间人允许的。
每个人都要有价值才能不被放弃……
下一刻，陈绪毫无预兆地双手握起油纸伞朝顾晴兮电射而出。
以伞为剑，法力迅速汇聚于手臂。全身肌肉鼓动，以完全不计后果的程度拉伸、扭曲。
顾晴兮面对陈绪这竭尽全力，但也是破绽百出的一击首次脸上露出一抹凝重之意。
躲不开。
破绽多但不致命，是陷阱。
只能硬接。
少女运转法力，架起长剑。格挡向这如山崩地裂之势的一击。
“铛”
大量法力与心力灌注之下，伞剑相击发出了钢铁一样的声音。
这一刻，顾晴兮一方显然落于下风。狂乱的逸散法力、意志不断冲击在少女身上。
冲散了伪装符箓，毁去幻面具，显露出少女的真容。
依旧是如花似月的绝世面容。
映在陈绪眼中那美艳得不可方物的面容因为密布半数脸庞的血红纹路更衬得少女如妖如仙。
只是……那在陈绪心中留下不可磨灭印象的飞花般的眼眸……黯淡无光。
枯萎了……
顷刻间，落于颓势的少女便在巨力下如落叶般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出，陈绪也在反作用力下并未能够继续追击。
他并未去理会身体各处肌肉撕裂般的剧痛。
他心中名为占有欲的扭曲怪物在撕心裂肺地咆哮——一直是这样，一直都是这样，
求而不得！！！
只是很快地，
疯狂的上涌的杀意又将这些毫无逻辑的思绪压下去。
——她又不是属于你的东西。
——杀了她再说。
“轰”
一声闷响。
少女如挂画般被巨力砸飞后死死地贴在墙上，整个过程中不断有细微的光芒闪烁又在迅速破灭。
“嗯……”
落于败势的少女在短暂的眩晕后迅速苏醒过来。
浑身的疼痛与身体在自我防护下无法动弹都在她的预料之内。
她的状态本就因为那恐怖的诅咒处于重伤边缘，在用尽手段也无效的情况下面对实力相当的敌人败了也只是她的意料之中。
只不过她自己制作的无等阶符箓能保护她并未收到极重内伤多少算是意外之喜了。
缓缓从墙上滑落的少女淡淡地在以往的习惯下将“目光”投向一手拿着油纸伞朝自己走来的青年。
现在她只能用尽方法去拖延时间，等另一边发现她从下花轿后就已经断掉联系的同伴们发动二阶法阵了。
羞愧到多少有点自暴自弃之意的顾晴兮不知第几次在心中感叹。
——同伴靠谱的的感觉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