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劾忠贤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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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马二人自然觉得霍韬晦的话十分入耳，马铁汉已有些得意地靠在了椅背上。

霍韬晦又问：“不知刘大侠有什么法子可以给小店一条活路？”

刘飞龙鼠眼一转，颔首道：“这个好办，我这铁汉兄弟脾气虽然大了些，可他的肚量也和他的脾气一样大，你只消再给我们上几坛好酒，炒几样招牌菜，我们也就不为难你了。”

店里跑堂的酒保听到刘飞龙的话不禁微微邹了邹眉头。

霍韬晦却微笑着道：“二位大人大量，在下感激不尽，好酒好菜自然上得。”

刘飞龙摆了摆手示意霍韬晦可以退下了。

酒楼又恢复了喧闹，大部分人没有看到“好戏”不免有些失望，不过好在他们还有鱼可以下酒。

雨潇潇依然在喝酒，他的目光看向窗外，他的耳朵却隐隐听到了刘飞龙跟马铁汉的对话。

刘飞龙怪笑道：“高明，高明！”

马铁汉憨笑道：“哈哈，我早就说过我这法子是百试不爽，这些开酒楼的就怕麻烦，我随便捏一只苍蝇嚼上几口就得叫他们心服口服地给我把好酒好菜上齐了。”

刘飞龙在得意地笑。

马铁汉忽然问道：“你跟我说的那事可是真的？”

刘飞龙的鼠眼四下打量了一圈才放低声音道：“这还有假不成，我在衙门口的告示上看得清清楚楚，东林党人杨莲写的《劾忠贤疏》的真本还在民间，谁若是能把这东西交给朝廷除了封妻荫子不在话下，至少还有三百万两赏银呢！”

马铁汉又瞪大了眼睛：“那…那简直我们一辈子都花不完！”

刘飞龙道：“所以我这次叫你出来为的就是这《劾忠贤疏》！”

马铁汉的眼睛忽然眨了眨，问道：“可是想要得到杨莲奏章的人一定不在少数，我们若想得手也恐非易事！”

刘飞龙慢条斯理地嘬了口酒却不急着说话。

马铁汉会意道：“莫非你以有了办法？”

刘飞龙不紧不慢道：“正因为想要这东西的人太多，所以我们才有机会！”

马铁汉不明白，只是直起身子，瞪大眼睛看着刘飞龙。

刘飞龙压低声音接着道：“《劾忠贤疏》既然这么值钱就一定会有人去抢，去抢的人必然会斗，只要斗就会两败俱伤，等他们两败俱伤了就是我们出手的时候！”

马铁汉大笑道：“高明，高明！”

刘飞龙的眼睛飞快地转了两圈而后伸手堵住了马铁汉的嘴，另一只手又伸出一跟手指来放在自己嘴上做了“嘘”的手势。

二人尽情地喝着酒，似已有些醉了。

雨潇潇手里的酒杯从未放下，而他此刻看上去却仿佛连一滴酒都没有喝过。

大雨如豆，“豆”愈来愈大。

楼外的长街上空无一人，正是雨下得最大的时候，这种时候街上怎么会有人？

可是，偏偏就在这雨最大的时候，长街的尽头却真的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衣着褴褛，步履蹒跚的年轻人。

确切地说那个突然出现在长街尽头的人像极了一个乞丐。

他就是个乞丐!

常在西湖附近的人大抵都见过这个乞丐，他的死活当然没有人会关心，大家就像在看小丑表演一样看着在暴雨中狂奔的那个乞丐。

可是，如果这个乞丐的怀里正抱着《劾忠贤疏》呢？

他冲进楼外楼的时候怀里竟真的抱着一本书！

他为什么偏偏要冲进楼外楼里呢？

因为这楼外楼的少掌柜从来都不会把他赶出门去，非但不会把他赶出门去而且还会给他几个馒头让他吃完了再走。

他刚冲进来的时候当然没有人注意他。

他湿漉漉地站在大厅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霍韬晦正拿着两个馒头递给了他。

霍韬晦有些奇怪地看着乞丐，因为今天乞丐竟然没有立刻就接过他手中的馒头。

乞丐看向了霍韬晦却欲言又止，似乎他今天说的话很重要要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才行。

霍韬晦苦笑着问：“怎么了？”

乞丐依然没有接过馒头，而是罕见地挺起腰板对着正在喝酒的客人们大声喊道：“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你们莫要看不起我，人总有翻身的一天，我很快就会有银子有良田，而且还不愁娶几房媳妇！”

他的话自然把在场喝酒的所有人都逗得大笑了起来！

可是，哄堂大笑过后却依然没有人理会他。

只有霍韬晦一句话都不说，正死死地盯着乞丐怀里的一本奏章模样的薄本子。

霍韬晦忍不住问道：“你这是从哪弄来的？”

乞丐却不理会，忽然从怀里抽出了那个薄本，在空中扬了扬道：“你们可认得我手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