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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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一直觉得叶掌门是拿我打趣，说着玩的，因为云梦从未管过外头的事儿，无论是改朝换代还是天灾人祸，只有以小舟送入云梦泽的人，我们都会尽力医治，其余的事，我们都采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然不知道为何，这次叶掌门没有跟我开玩笑，我是真的要出谷了。至于原因，却不是除去太医口中的什么阉人。而是找到两片木卷书。
这是云台医会结束以后叶澜单独来找我的。
她赤着脚，睡眼惺忪，坐在椅子上，却将她的想法侃侃道来：“宝贝师侄，那木卷上记载着上乘武功，若是有人练了，怕会心智不清，练就一身邪门神功，却是害人用的。”
“这功夫什么来历？”我疑惑道：“怎的人练了就会邪门去害人呢？”
“是以前枯梅大师告诉我的，他们华山有代代相传的故事，当年世上有一门功夫，藏于少林寺中，然华山弟子偷阅记载，这两本书后来落到了当时黑木崖，后又流传于民间。那时枯梅大师托我寻找，我却未曾寻到，谁曾想师姐出了事，自我回来以后，便没有机会再替枯梅大师寻那秘籍了。”叶澜伸了个懒腰道。
我还是有些疑惑，居然有一门功夫有人练了心智不清。真是奇了怪了。不过转念一想也有可能，云梦心法使人容颜不老，已然是奇妙至极，那练功之后心智不清又能算得了什么奇特？
想明白后我是开心多了，点头道：“既然是宝贝师叔所言，我自当效劳，更何况我说不定还能做出一番大事，为我们云梦争光呢！”
“诶，你出谷后尽量不要提及你是云梦弟子，以免他人包藏祸心。”叶澜道：“那外头的政治，内斗，要小心为上，那阉人武功了得，你和那大理段氏的黄口小儿不是他的对手，便是你的谈姐姐，也奈何不了他，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书信一封，我们自然会帮你，另外来去祖师在云台医会以后常去谷外宁静之处游玩，到时候你可以去寻以来去祖师的本事，相信江湖上也是鲜少有人能与她匹敌的。”
我郑重的点了点头，回到房时谈幼心、苏解语早已经候着我了。
“明日云台医会结束，你便要出谷了，我尝听的叶掌门说外头人心叵测，你可千万留个心眼。”谈幼心似乎有些不放心，却终究只是道了句：“等你回来给我好好按摩按摩。”
不知为何，这句话却戳到了我的心坎儿，我舍不得离开云梦泽，在十五年的生活中，我早就习惯了没一两日就去找谈幼心打闹，或是她来寻我，总之不会超过三日不见，而这次，下次相见也不知道何年马月了。
苏解语较年长些，待谈幼心叮嘱完她才补充道：“那御医也算是宫中大官，他这人不见了好几日，若真如他所说那阉人定是权倾朝野，自然也知道他的去向，小心关卡口有官兵埋伏！”
“还是苏姐姐想的周到，你们要想好对策，想帮御医想好出宫的借口。”谈幼心看了看苏解语道：“苏姐姐可有什么法子？”
“法子，若是一个人想害另一个人，或者说怀疑一个人，只会是千方百计，便是找到了理由，也是难逃一死，唯一的办法，是除之。”苏解语此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眼神中有股藏不住的锋芒，双手紧紧握拳，却很快又以轻松的语气道：“你们在苗疆下船吧，那儿离京城南辕北辙，至少会安全些。”
我从未见过苏姐姐与刚才那般失态，她平日里性情温和，怎的刚才竟有如此杀意。
谈幼心显然也是吓了一大跳，小心翼翼道：“苏姐姐，你……没事吧？”
苏解语却换了笑脸道：“没事。”
我们没人知道苏解语的过去，只有谈妙言知道，常听苏解语说谈妙言与她有知遇之恩，再后来苏解语悟性极好，又极擅长岐黄，又勤练武功心法，短短几年就变成了翠微居的居主。
我们三人整整谈了一晚上，次日云台医会一结束，我便带着麻算盘，与那一群客人共同离去。
原本是不愿带着麻算盘的，可是后来谈幼心和苏解语说他能打下手，能照顾我的日常起居。想来也是，我的衣物都是他洗了收拾的，没了他我还真得多不少事，便带着他了。
然此次离去，我倒是收了不少礼物，均是熟络的云梦弟子送的，还有不少宝贝，全被我带在了身上。披金戴银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大财主。
“诶呀，姑奶奶啊，你那么戴会叫绿林大盗来劫你的。”麻算盘看上去有些无奈，只扶额连连叹气道。
御医附和道：“是啊，小女侠，老夫也正想说呢。”
麻算盘看了御医一眼，撇嘴道：“什么小女侠？要尊称她为姑奶奶！”
“诶，是，是是，姑奶奶，你这样，真的会有绿林盯上我们。到时候我们可就麻烦了。”御医忙点头道。
我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将头发一梳，以丝巾系起来。以素白长袍着身，手中持一折扇，只道：“此番我就是要等着绿林人来劫才是。”
“啊？姑奶奶你今天怎么了？办公子哥不说，还想让绿林大盗来劫你不成。”麻算盘慌乱的探了一下我的额头，又快去缩回去，喃喃道：“也没病啊，怎的说出这样的胡话来。”
段木南道：“我们此去苗疆，那儿有大理人，若是不出意外，只有那岸口有一伙悍匪，厉害的紧。只盼着我们不要遇到他们。”
我打断道：“不，我们必须遇到他们。”
段木南疑惑道：“噢？这又是为何？”
我分析道：“这上山做劫匪的那都是什么人？”
段木南道：“自然是欺男霸女，十恶不赦的罪人。”
“那他们最大的敌人是什么？”我提醒道。
“官府。”段木南回答道。
“那就对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我哈哈大笑道：“想当年李唐，帝王也不就是靠着一帮绿林坐上的，自要反官府，我们就得将这些绿林加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