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共生时代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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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的螺旋桨和发动机轰鸣着，一边搅动空气，散发着热浪，一边升到空中，绝尘而去。

艾琳环顾四周，一片荒野，杂草丛生，零星的树木随意生长。四面八方，望不到尽头。

一个同行人员，手持一个小定位仪，在荒草中穿梭。突然，定位仪“滴滴滴滴”地响起来，他弯腰拨开草丛，里面藏着一个与植被颜色相近的按钮。

按下按钮，一块几平米见方的土地，发生断层，慢慢浮起来，不一会儿，从地底凭空升起一座电梯。

艾琳和Leon跟随其他人，走进电梯，电梯开始持续下行。

原来，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隐蔽的地下基地。

从电梯出来，看到了基地的真实面貌。

这里出奇的普通，一个大的工作区域，罗列着一排排的工作台，每个工作台上放置至少一台人工智能设备。里面的工作人员，有的在埋头工作，有的在热烈探讨，有的进进出出，各忙各的，但不杂乱，每个人都神情专注。这景象，看起来和艾琳以前在地球上工作的办公室，没太大区别。

艾琳还注意到，墙上用好几种语言，写着：人性光芒，星火永存。

艾蒙看到他们到了，走过来，和一个工作人员说，“你带着Mr.Sting到处转转，熟悉一下环境。艾琳，你跟我来。”

把Leon支走后，艾蒙带着艾琳穿过这个大工作区，走进一条幽长的走廊，再左右拐了几个弯儿，到了一个房间门口。

艾蒙启动视网膜和密码双重确认，将房间门打开。

“艾琳，等后期你取得基地信任以后，就可以自由出入这里了，这里就是整个基地的心脏。”

打开门的一瞬间，艾琳看到了巨大的空间里，矗立着一排排巨大的机器，这些机器相互连接，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声音，像是在独自沉吟，也像是在互相交谈。

“这是什么？”

“共生体大脑芯片网络分析系统。”

“既然你们有这个分析系统了，那要了解甚至控制他们不就是很轻松的事情了？而且，很早以前，我就听说一个理论，如果将人类所有的大脑联接在一起，会不断输出信息，这些信息甚至可以预言未来。这个芯片网络虽然不及大脑，但如此庞大的数据，应该也能基本预测他们的动态和行为。”

“艾琳，你所说的，就是我们想要实现的。但共生体的芯片有着迷宫一般的防火墙系统，而且处于动态之中，变幻莫测。就算破解一个迷宫走进一个点，要到达下一个点还要重新解开一个新的迷宫。而且，就算此时，你得以进入，不知道哪个时间点，旧的迷宫失效，新的迷宫生成，又要重新再来一遍。仅仅是窥探一眼都要费尽心机，想要了解和控制他们更是艰难。虽然如此，几个月前，老基地炸毁前，我们一个同事偶然间有了一个重大发现。在共生体的网络中有一个‘后门’，这个后门，可以输入信息，进而控制共生体。我们怀疑，反社会人格，道德下滑，思想肤浅，密谋攻击计划时突然的谨慎，以及部分自杀式爆炸袭击者对指令的服从性骤然提高等等都与从这个‘后门’改写程序有关。然而，不幸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基地被毁，参与这个‘后门’突破项目的同事，几乎全部在秘密集会地遇难牺牲。目前，你能看到的这些机器，都是外调和重建的，只有原来规模的一小半而已，之前的都被炸成碎片了。”

“我猜需要我做的事情应该是，破解迷宫的组合和变幻规律，找到这个神秘的‘后门’，进而控制共生体。”艾琳一边走着，一边查看着这一个个硕大的机器。

“艾琳，我们并不想控制共生体，我们的终极目标是挽救人性，让人变回人。人性光芒，星火永存。我们的梦想是，将来人类无论在宇宙中抵达多么遥远的彼岸，都能够永远保持我们生而为人的人性光芒。”

听到艾蒙的话，艾琳心里升起一阵阵悲哀的感觉。抵达多么遥远的彼岸？在艾琳抵达的亚星，仅仅是在银河系边缘，人类就已经人性尽失。

“这是挽救还是强求？这些人当初选择成为共生体，不也是自己作为人类的自主选择吗？”艾琳打开一个盖子，开始查看里面的线路和元件。

“应该说，他们很大程度，是在Public和Mercy两家脑改造医院的诱导下做的决定，这两家医院是共生体蔓延的罪魁祸首！最初在人类世界占优势的时候，没有证据给他们尽早定罪，现在世界几乎一分为二，各自为政，再要制裁他们已经失去时机。而且，这两家医院的背后投资人，大老板，始终是个谜。”

“关于对共生体的处置问题，我保留自己的意见。不过，既然我是来工作的，就一定做好该做的工作，以求尽快获得自由身。”艾琳开始查看分析系统输出的数据。

“你好像在乎自己的自由比人类的安危更多。”

“请见谅，是这样的。对了，还有Leon，他在这里也有工作要做吗？还是只是隐居在这里？”艾琳停止查看，抬起头看着艾蒙。

“你的朋友也有工作，我们不仅要进攻破解敌人系统，也要防范自身情报泄露。你的朋友已经伙同共生体，将我们情报的几层加密系统，包含文字的，符号的，密码的，全都破解了，只能请他费心再做出一套新的情报加密系统。”

“你们不是怀疑他吗？不怕再泄密？”

“他这样的天才，自己编的系统，再次被轻易破解的话，那不是正好验证他的身份了吗？但是嫌疑毕竟没有解除，你的工作内容又是最核心的机密，所以，目前，你们二人必须彻底隔离，请谅解。”

“好的，很公平。”

“艾琳，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Leon和你如同父女，但明显你们一个欧洲面孔，一个亚洲面孔，他是你的朋友还是养父？你的亲生父母长什么样子？”

“艾蒙，你不必好奇了，我是孤儿。你我只是长的像而已，不是亲戚。”

“那Leon……”

“我已经查看完了，接下来的工作是，替换原件，修改线路，将这个机器的体积缩小至能放在工作台上的大小，效率再提高几百倍。”

“这怎么可能，效率越高，机器不是应该越大？”

“你听说过图灵机吗？”

“没有。”

艾琳突然想起，他们没有经历过二战，这期间的历史，应该是没有重合的。

在艾琳的地球上，二战期间，英国人AlanMathisonTuring为了破译德军密码发明了图灵机，当时的图灵机非常之大，但是却为后来的便携计算机，以及人工智能发展奠定了基础。这对于艾琳来说，也是距离相当久远的一段历史。

“我的意思就是，将这个处理器，大幅度升级换代。这之后，就是破解迷宫，找到后台修改程序入口，这个事情交给我吧。可能工作量非常大，需要配合和提供协助的时候，我会找你。预计三四个月可以完成。”

“艾琳，你是不是过于自信了？”

“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