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星辰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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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要是不去，我就会被消除掉所有有关的记忆，这其中就包括须臾的。除去两年的同学情，一年半的同生死共患难，他还是为救我而死。我真的要连他的记忆都丢掉吗？
我不想丢掉。
我也不能丢掉。
“不想去？”闫怀言拿着那个信封，看着我。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他手中的那个信封，没有回答他。
这不是我想不想去的问题，而是去不去的问题。
那天过后，林兰那个老太婆没有再来，戚风也没有再出现，反倒是卢俊峰交给我的那个信封却一直都放在那里。
走在傍晚的小路上，听着蛙鸣，看着夕阳下的红，我偏头看着闫怀言。这大热的天，他把血羽扇当成普通的扇子，扇呀扇的。既然热，又干嘛还要穿他那身厚厚的古装衣服。
每个经过我们身边的乡亲都好奇的看着他。
现在就有人这样问我。
“冰舞，这是谁啊？”冷大娘背着一篓猪草，好奇的问着我。
“我男朋友。”我笑着跟她解释。
“年轻人长的真不错。”冷大娘看着闫怀言，满意的点头。
年轻人？
都不知道活了几千年了，上万年了都有可能。
我在心里腹诽。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长的是真的真的好看，和现在那些明星呀什么的比起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就像现在，扇着扇子的他，配上那身月白色古装衣服，简直就是一人见有爱，花见花开的偏偏佳公子，用“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来形容他都不为过。
冷大娘把她的背篓放在路边，坐在路上，和我闲话起了家常。
我在她的身边坐下，静静的听着，偶尔答上那么一两句。老人家的年龄大了，说话有些慢，吐字也不是太清楚，偶尔还会飞出那么几滴口沫，落到我的脸上。
我没有去擦。
闫怀言在冷大娘的身边坐下，用他的血羽扇帮她扇着风，偶尔也会和冷大娘聊上那么两句。他很耐心，也不嫌烦老人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还把老人家哄的高高兴兴的。
“奶奶，我还说你怎么打猪草打了这么久，原来是在这里和戚冰舞聊天啊。快走吧，爸妈都回来了，叔他们也过来，都在家里等你呢。”冷云帮冷大娘背起背篓，扶着她，走了。
他看我的眼神里全是一个人在看神经病时才会有的意思。
我没往心里去。
十多年了，一路走来，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闫怀言却是血羽扇一合，沉着一张脸。
“刚刚怎么不介绍成老公？”或许是为了缓和这尴尬的气氛吧，闫怀言故意附到我耳边，小小声的问道，还趁机在我的耳垂上吻了一下。
我白了他一眼。
他笑笑，又扇他的风去了。
坐上小镇上两个小时才会有一次的公交，我向着信封里的地址出发。
不管怎样，还是先去看看再做决定。
转了五次车，当我终于到达地方的时候，都已经是傍晚的五点了。
星辰公会
看着招牌上的五个字，再看着里面的景象，这哪里像一个公会了？根本就是一个酒馆。叫卖声，吵闹声，砸东西的声音，还有……
“小心！”闫怀言拉着我，及时避开。
“砰”
是一个杯子。
碎片。
酒渍。
“对不起啊，我……”
“哟，胡夏，看谁呢？看的这么出神，莫不是你面前站的是一个仙……”
“我靠，哪里来的美女啊？是走错门儿了吧？我们可是只有臭男人，没有你要找的白……”
再看着面前这些越围越多的人，我又一次抬头。
星辰公会。
胡同巷子七十八号。
没错啊。
那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你们都给我退下，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咚咚咚”的几声后，一个剪着干练短发，戴着眼镜，穿着西装，细脚离跟鞋的女人抱着一本书，直接在所有人的头上一敲。
“古灵，我不是说过不准再敲我的头了”
“吗”字没有出口，说话这人的头上又被敲了下。
他的拳头，直向古灵而去。
没打到古灵，却揍在她的书上。
古灵手中的书一挥。
“啊哟~”
那人直接撞在了公会的门上。
“噗哈哈哈~”
“林佑宁，都这么多次了，还学不乖啊？”胡夏指着林佑宁狼狈的样子，大声取笑着他。
其他人也哄堂而笑。
“早晚有一天，我一定要把这女人的眼镜给打掉，让她注意到我！哼！”林佑宁擦过嘴角，狠狠的宣布完，向着公会里走去。
“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呢。”
“错~！他那叫直接吊死在一棵树上……”
古灵揉着太阳穴，一副想揍人的样子。
“真想不通，古灵那女人又凶又没有女人味，那对胸更是平的跟飞机场似的，都可以在上面踢足球了，也不知道林佑宁看上她什么了。”
“这就叫男人天生的征服欲，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说完，还有模有样的唱起了《征服》。
“咚”
“啊哟~”
忍无可忍了。
古灵手中的书飞出去，在砸了那个唱《征服》的男人后，又飞回到她的手中。
“继续唱啊。”
还真是一个充满了活力的公会。
“咳~。你叫戚冰舞是吧？我叫古灵，是这里的副会长。”身后终于安静了，古灵这才一推她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我，正式的自我介绍着。
“你好。”
“跟我来吧，会长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跟着古灵，穿过大厅，来到二楼。
会长室。
“不用进去了，我在这儿呢。”
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传来，声音甜甜的，脆脆的，很是悦耳动听。我循声望去，是一个坐在护栏上，批着长发，耳后戴着红花，穿着黑色蓬蓬裙，白袜，黑布鞋的小姑娘的背影。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她的手中好像还拿着一根棒棒糖。
“古灵你先下去，我先带她去一个地方。”
“是。”
古灵退下了，小姑娘这才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从护栏上滑下，来到我面前。果然，她的手中还真拿着一个棒棒糖，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呢。
不过，小姑娘也长的未免太好看了一点。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上镶嵌着精致的五官，黑色的眉毛，冰魄蓝的眼睛，挺翘的鼻子，小巧的嘴巴，皮肤白皙的跟牛奶似的，没有一点瑕疵。
她看上去顶多也就十来岁的样子。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么小的一个姑娘竟然就是这里的会长？我有点难以置信。
跟着她，我们从二楼开始，就一直在往下走。
“到了。”
我们停下的地方是一面石墙，在石墙的正中央有一块凸起。
“用你的念丝打开石门。”小姑娘说完后，就退到一边，静静地等着。
打开石门？
还是用我的念丝？
这是考验吗？
我看向她。
她看着那块凸起，并没有要跟我解释的打算。
我虽然怀疑，可还是按照她的所说，从食指上发出一根念丝，直向那块凸起而去。念丝一接触到那块凸起，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样，无论我怎么收都收不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我要强行收回念丝的时候，“吱呀”声起，面前的石门竟然一点一点的在我们面前打开。
小姑娘进去了。
我跟在她的身后。
整个诺大的石室中，除了一个放在正中央的水晶盒子外，空无一物。
小姑娘在水晶盒前停下，看着里面的东西，若有所思。
那是一枚戒指，只是和一般的戒指不同。戒指周身被一只黑色的凤凰包围，刻着我看不懂的符纹，凤头上，是一颗其黑如墨的宝石。
好熟悉，我就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把你的手放上去。”小姑娘说完，退了下来。
直觉里，在她说完这句话后，我就后退了一大步，距离它远远的。有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它在提醒着我：“不想靠近它！”
我越看，就越感觉它也在看着我，尤其是那对眼睛，它就好像在说着：“我要找的就是你。”
我又退了一步。
“怎么了？”小姑娘凝眉，不悦的看着我。
“会长，我今天只是过来报道的。”我没有再去看它，而是看着小姑娘。
“我知道。”
“那么请问，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我还是没有去看它。
“打开那个盒子。”小姑娘一手拿着棒棒糖，一手指着那个水晶盒子，向我说道。
打开它？
我不得不转头，再一次看向它。
它还是之前的样子，没有看向我。
难道刚刚只是我的错觉？它并没有在看我？
“还不动手？！”小姑娘似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催促着我。
“对不起，请消除掉我的记忆吧。”我躬身在小姑娘面前。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打开它的勇气。我宁愿被消除掉记忆，宁愿放弃须臾的记忆，也没有勇气打开它。直觉里，我就是觉得我可以打开它。我对它有着很深的惧意，可若要问我到底在惧怕它什么，我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害怕它。
“你宁愿被消除掉记忆也不愿意打开它？”小姑娘忘了吃棒棒糖，只是眯着那双好看的眼睛，指着那个水晶盒子，吃惊的问我。
我没有看她，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戚冰舞，抬起头来！”小姑娘命令着我。
我依旧没有抬头。
“戚冰舞，我现在以星辰公会会长的身份命令你，抬起头来，看着我！”
我握拳，抬头。
“去！打开它！”她又一次指向了那个水晶盒子。
我不敢。
我没有勇气。
别说是打开它了，我现在就连看着它的勇气都没有了。
“都说星辰学院的戚冰舞，16岁进星辰学院，初试就破了须臾的结界，从他手中拿到了人人梦寐以求的‘玉宁’，后又灭了陈明兰的召唤兽，让她这辈子都再也做不了召唤师，再以进校最短的记录就进了虚空幻境，并以最短的时间从虚空幻境走出，成功的和校里最强的三人，摩卡、须臾以及冥修组队，完成了各种各样的大案……”
我看着这个小姑娘，她竟然对我的事情如数家珍。
“怎么？现在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水晶盒子，就让你这么胆怯了？你的胆量呢？你都能为一个无关的人闯学校禁地，以身挡修冥剑了，你到底在怕什么？！消除你的记忆？不用惊动长老会，我就可以做到！”小姑娘的右手一抬，手心里出现了一个汽泡形的透明结界。
“须臾是为救你而死的，你现在却要我消除你的记忆，你对得起他吗？！”
我贴在裤缝处的拳头再紧。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因为小姑娘的话，我想到了他以他的性命为代价，把我送上星月门，而他则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等在医院外的样子。老去，白发，消散，最后只留给我那根挂过‘玉宁’的红绳……
“你以为你不进这里就没事了？现在外面魔物猖獗，你腰上的伤就是它们造成的吧？戚冰舞，你现在连几只低等的魔物都对付不了，那要是以后再遇上呢？你要找谁帮忙去？你要把你这条用三个人的性命才换来的命丢在它们身上？！怎么样？想清楚没有？是要我消除你的记忆，还是过去打开那个盒子？你只有一次选择机会！”小姑娘看着我，她手心里的那个东西就在我面前。
我看着它。
我真的要打开它吗？
我害怕。
就是没来由的害怕。
可是……
“一”
小姑娘说的没错。除了和须臾有关的记忆外，现在我的更是连区区几只低等的魔物都对付不了，只怕就连我这条用三个人的性命才换来的命也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丢在那些魔物的手中。
“二”
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白浮·拉迪丝，以及没有抓到我，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林兰。
面对小姑娘口中的事实，我别无选择，最终还是站在了那个水晶盒子的面前。
她说的对。
我的这条命是用三个人的命换来的，不仅是须臾的，还有妈妈和师傅的，我绝对不能那么轻易的就把它丢在它们身上。
我要活下去。
我必须要活下去。
水晶盒子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