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被窝是个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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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沥沥、淅沥沥……
平时入夜后，千落都爱到空旷之地锻炼现在这具身体。
今日有雨无事可干，躺在床上，睁着眼，发着呆，听着软绵绵的雨声。
突然，千落唇角上挑，闭上双眼，马上再睁开，对着空气平平淡淡地说：“你三天两头地往我这里跑，合适吗？”
“哦？我还没现身，你就已经发现了？”低沉诡异又沙哑的嗓音，弥漫在空气中，仿佛将整个房间都置于地狱之中。
鬼面人已经找了舒适的椅子坐下，修长的双腿交叠，毫不客气地搭在桌子上，痞气十足。
“嗯，今天下雨了，你难得沾了点雨水的味道。”
千落说话时很平淡，就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某人很清楚，这个小东西面对鬼面人时的冷淡、从容，还有她那双什么都映不出来的空洞的眼眸，才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嘿，你知道京城里的一个小院子值多少钱吗？”论行价嘛，还是在这里活了好长时间的人才知道。
原来这小东西要个院子是为了换钱？她也想得太周到了吧？
鬼面人沉默了一会儿，诡异的嗓音没有任何情感：“少则两三万。”
“哇，那么多！呵呵~太好啦！啊对了，你怎么称呼呀？”千落听到价格的时候愉快地笑了笑，虽然依旧对着天花板说话。
“哦？你对我感兴趣？”诡异沙哑的声音似远似近，辨不出方向和距离。
“你不想告诉我？也对，没啥好说的，要不直接给你取一个代号吧。”
不管对方说了什么，千落都只想按照自己的脑回路说话。
鬼面人完全没理会她。
“嗯……十三？不行，这里有个讨厌的人叫十三。干脆叫夙夜吧，这里应该没人叫这种名字吧？”
夙夜也不是千落真实的名字。千落没有自己的名字，在杀手组织里的时候，她所在的小组整个组的组员都是叫夙夜，然后按照年龄排行取数字代号，她最小而且刚好排到第十三。
“不行呀，那么多人叫这个名字。要不，你总是那么黑暗，就叫暗夜好了？”
千落终于取到了符合自己心意的名字，笑嘻嘻地转头往鬼面人的方向看去，人早已经不见了。就像是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千落的房间外，很难得地响起了敲门声。
“妹妹是我。”柔软细腻的声音，千落听着反胃。
欧阳千雪送甄氏出去恰巧路过千落的门口，听见千落在里面好像在和什么人说话，欧阳千雪歪嘴一笑，决定探个究竟。
既然鬼面人不在，千落虽然不情愿，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啥事？”千落低着头看地面，应声有气无力的，极其不耐烦。
欧阳千雪也不客气，心急得一脚就踏入千落的房间里，也不顾礼数直接左右张望。
“找什么？口渴了？”千落随便找了些话塞塞她。
“哎呀不是，千落妹妹，刚才姐姐经过你这里，想着还没来看过，就……”
“看过了吗？看过了就走，我还有客在这儿呢！”千落皱着眉头一点都不客气地赶客。
“客人？在哪呀？”欧阳千雪一听见有客人，眼睛马上亮了起来
千落抬手一指，鬼面人刚刚坐过的那张椅子。
“那里呀！那么明显，姐姐没看见吗？”
欧阳千雪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除了家具什么都没有。
“妹妹你仔细看一下，真的没有人呀？你把客人藏哪儿去了？”欧阳千雪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人？什么人？”千落眨巴眨巴眼睛，撇着嘴，卖着萌，装傻。
“你不是说你有客人吗？”
“我说我有客，没说那是人呀！姐姐你搞错啦！”
“啊？”欧阳千雪明白了，这小贱人在耍自己呢，装得还真像！就等着看自己笑话吧，偏不！“那姐姐见过了就不多逗留了，趁雨还小我就先回去了，妹妹早点休息。”
“嗯。”千落还是有气无力地应着，从头到尾没瞧一眼欧阳千雪。
欧阳千雪后脚跟刚离开，千落砰地一声，猛地把门关上了。
明显是不给欧阳千雪一点面子。
欧阳千雪眸子一黑，这个小贱人，居然对自己如此无礼！死了真活该！
吃了闭门羹后，欧阳千雪走了几步，掉头往沈婉儿的房间走去。
千落也左右瞧瞧，那个人走了吗？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走到床边想重新躺到床上去时，靠！没想到那货居然主动滚上自己的床了！刚才没看到，原来他是穿着黑色睡袍的呀！虽然古代男人的睡袍着实好看，这质料从来没见过，好像也挺高贵的，啊不对，现在不是欣赏睡袍的时候！
“你要干嘛？赶紧给我起来！”千落不敢动他，只好伸着手指直直地指着那张鬼面，“我跟你说啊，再怎么高级的睡袍也别想占据我的床！”
鬼面人心里一紧，没想到自己居然跟不上这个女人的思维，难道她只在意这身睡袍？越猜是不透就越有意思。随后故作镇定冷冷地抛下一句：“睡觉。”
“你有病是不是啊！滚！赶紧给我滚！”千落开始变得不耐烦了，这货到底是来干嘛的？故意穿的睡袍来，是有预谋的吧？
鬼面慢缓缓地转向千落，看不出表情，暗夜中那双眸子就像深渊，只要望一眼就会掉进去，无穷无尽。
千落看着他伸手往自己身上摸，没一会儿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长方形的白玉，只有一块桂花糕大小，上面纹路简洁，似乎只写了一个字。
修长白皙的手指与白玉相映，光滑的手竟美如白玉一般。
“费用。”
费用？
千落一听赶紧接了下来，摸了又摸，这玉手感真好呀！肯定超级值钱！既然人家付了费用，床这么大，只是租给他一半也很划算。
“成交。”
在烛光下看了又看，也没研究出上面的纹样到底是什么。看得眼睛发疼，吹灭蜡烛，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躺在空出来的另一半。
垫了厚厚的被褥真是舒服呀，来到这边之后一直都是睡的被褥，如果突然间让千落再随便靠着某个地方坐着睡，说不定她已经不情愿了。
这种舒适就像是个无底洞，夸大了懒惰的效用；同时对千落来说也像是个坟墓，似乎一旦躺下了就不愿意再起来。
千落找到最舒服的方式躺下之后，半睁着眼睛：“嘿，你这玉上面，是什么花呀？”
鬼面人没理她，她以为这货睡着了，自己也讪讪地睡去了。
这女人，该不会不是装傻，而是本来就傻？
另一边，欧阳千雪已经来到了沈婉儿的房间。
“千雪，外面下着雨呢，你怎么来了呀？不怕着凉？”沈婉儿赶紧拉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温水。
“婉儿，我就是突然间想见见你，没再多想就来了。”欧阳千雪是一贯的温柔可爱，和蔼可亲。
“你我姐妹一场，如此有心，我很欣慰。”
“婉儿，估计过两天天气好起来就要开始选秀女了，你紧张吗？”欧阳千雪拉起沈婉儿的手，轻轻拍了拍。
沈婉儿撇嘴一低头，脸蛋一下子就红了：“千雪明明知道的，我……”
“我当然知道你有心上人，对选秀的事情也不尽心。”欧阳千雪皱着眉头，一副替朋友愁苦的模样，“可是别说千雪没有提醒你，你的父亲手握兵权又战功累累，这第一条背景好；第二条呢，你自己本身长得也很美，很难讲不会被哪位皇子看上的。”
“我也曾想过，某些皇子有可能为了笼络我父亲而求皇上赐婚，可千雪你知道，我可是一百个不情愿的！”沈婉儿撇着嘴扭捏着身子，内心不安地盯着茶杯。
“我们大俞尚武，所以我娘向皇后娘娘打听过了，第一场比试是猎场骑射。”
“嗯，那又能怎么办呢？”
“我的意思是，不如婉儿你故意犯个小错，只要是不冲撞了皇上皇后的失误，说不定到时候皇上就会撤走你的秀女资格。”
沈婉儿眼前一亮：“千雪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