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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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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许盈盈被一声声的惨叫,惊醒。她猜是昨晚那个蒙面人。

她匆忙梳洗,穿好医官的衣服、帽子,扶着灵儿,急急走出营帐,老远就看到绑在旗杆上的一个人,赤裸着上半身,皮鞭过处,血痕横七竖八的交叠着。

她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清瘦的面容,额前的绒发,粘着汗水,耷在前额。

哎呀,还是个孩子吧。许盈盈内心疼惜。

随即,她对着举着藤鞭子要继续的兵勇说,“烦这位军爷先歇一歇,我有话问他。”

兵勇上下看看一口帝京口音的医官,心内明白是昨晚之事,想想,双手抱拳行礼,“大将军说了,一直要打到他开口为止。”

“大将军那里,我来回禀。”

拿着藤鞭子的兵勇,看了看已经没了横劲的杀手,走了。

上官翼听到惨叫停止了,猜想大概是熬打不过昏了,正想去查看,却见许盈盈正站在那人面前,说着什么。

他就坐回桌边,等着许盈盈进来。

一盏茶的功夫,果然,她挑了帘子,同时回头告诉灵儿,让她门口等着。等许盈盈进来坐定之后,上官翼也示意左右侍立的人等,退下。

“你去问出了什么?”

“没问出来。”许盈盈有些失望地坐在上官翼帮她搬来的一把藤椅里,她避开他桌上的卷宗,探头问,“你不觉得怪异吗?”

“什么?”

“他已经穿了我们兵勇的衣服,为什么还要蒙面行刺?”许盈盈问出昨晚就想问的问题。

“是啊,我也想到了,所以想等他自己说。”

“他只说了一句:‘你们打死我好了’。不过,听口音,不是帝京人,也不是这里的本地人,倒有些我们去过的西北音。”

“怎么?他开口了?”上官翼很是诧异的看向许盈盈,补充道,“当然不是这里的人,你看这里的人,,,”说到这里,连他自己都不想说了,因为南益人、南郡人,天然肤色棕黄、高眉阔唇的居多。

许盈盈不理会他,笑着说,“嗯。我在进城之前见过他,在路边的粥店吃过早饭。”

“不会吧?一起吃过早饭,那他怎么没认出你来?”上官翼放下递给许盈盈的茶盏,接着说,“这茶,你可以喝的,解暑气,对孩子无碍。”

许盈盈笑着拿起茶盏,浅尝之后,继续说,“我开始也没在意,他先吃了走了我们才坐在他那一桌。不过,看他多要着一碗粥和两个饼,然后去给了路边北上歇脚的祖孙二个人,所以多看了他。他应该是没看到我们的。”

“嗯。而且那时候,你是男装吧?”上官翼说。

“是。不过我想,他应该不是个罪大恶极的坏人。”许盈盈迟疑了一下,说,“你还是想办法,先弄清楚为什么他要蒙面?”

上官翼不知道,许盈盈在这个杀手的身上,隐约看到了当年柳继的影子——一个不是坏人的“坏人”,很多时候她会默默一笑。

为什么人心,要这样,担负沉重到自己都会变形的东西,而仍然不肯,放下。

她看着柳继疼爱馨儿、对自己用心,在想,柳继对她起心动念,这到底是自己的幸事还是不幸?如果自始至终柳继都是一个坏人,她未必能活过狱里救助上官翼的日子。如果柳继内心没有复仇的执念,自己又怎么会有馨儿?如果没有馨儿,自己是不是早死在了水井里?如果,,,人生确是有很多的如果,不过哪一个都不是现实。

上官翼走到帐外,示意把那个杀手带进来。

许盈盈让到一旁,确切看着那个曾经举着刀子立在自己对面的杀手,年约十四、五,看着极力要支起身子的少年,那喘着气息的胸膛上,血还在肿起来的鞭痕上流着,有少许已经开始凝固,她示意拉他进来的兵勇拆开他捆绑的双手,倒了手边的一盏茶,走到少年面前,蹲下。他看了一眼许盈盈急忙扭头、低垂眼睑,避开她的茶和温柔。

“你是青州人吧?”上官翼细细看着眼前的这一系列,突然悠悠地说,声音在凝滞的空气里,每个字都是阵阵回响。

少年本能的动了一下眼睛,放在腿上的双手,没有移动,只用力向下按着。

上官翼心中确知,大概的来回。

“来人,”他突然厉声道,“立刻拿了西城门边将,罗霖!”

少年突然睁大双眼,看着上官翼,眼露凶光,大喊,“你杀了吧,我不怕死!”喊完突然停住了,盯着上官翼,剧烈地喘着。

上官翼冷冷对着他笑说,“你还是先把这茶,喝了吧。”

事后,许盈盈也好奇,为什么上官翼只看了看此刻,便知道杀手,是罗霖的弟弟。

上官翼浅浅一笑,说,“还是你说的那句话,提醒了我。他有西北口音。”

“他为什么蒙面?杀手蒙面的原因有很多,但是他这样穿着兵卒的衣服,天黑之后混迹于我军营房,还要蒙面行刺,那无非是怕看到他的脸,那么他的脸,就是关键。你说他是直接走到我的帐前准备行刺,然后被你惊扰。他又知道你是许大夫,却不知道你是个女子。只能说明,他这边得到的信息,不全。也就是说,我这里有内应,而内应不了解你!”上官翼说完,看向许盈盈。

“你来了十天不到,大营里见过你进进出出的也不少,但只知道你是帝京来的医官,我问过下面的人。”上官翼用手握拳放在唇边停了一下,说,“剩下的就全是我推测的。这个内应,不在大营里,但却知道你住的营帐。因为如果他也在大营,他可以和这个刺客一起动手,起码刺客对付我的同时,那个内应直接对付你,如果内应武功不及刺客的话。这样的行动策略才是最稳妥的,如果他们想一次性解决我们两个人的话。”

“但是,他们没有这样做,那只有一个可能,内应在城里,或者说,他不得不在城里、也可能是得到的命令,让他必须在城里,否则这个局太蠢了。知道你我二人的营帐,知道你是许大夫,这个内应必是军中之人。只是我奇怪,杀我可以,为什么要杀你?他被你惊扰了,应该藏好面罩混迹军营,然后逃走才是,全身而退的法子不用,非要冲过去杀你?这一点,我不理解。”

“大哥哥,不是每个人,都如你,心思缜密吧?”许盈盈笑着说。

上官翼脸色沉闷地摇摇头,接着说,“再说面容吧。兄弟间的长相,总是会有多少的相似,我和上官秩,虽然长的不太像,他更像祖父些,但是外人总是一眼便能看出我们是一家子的兄弟。我和上官希相貌虽然有些像的,我俩一直说好像一个娘生的,但是外人见了,还是会犹豫,吃不准是不是兄妹。”

”因为蒙面,所以我从长相上搜罗有西北生活背景或者口音的将士,就在这小子避开你的一刹那,突然脑子里,罗霖冒了出来。他曾经有同样的动作,避开我的直视。当时,我以为是下属一贯的胆怯,现在想来,他是本能,担心我日后,想起他的面容。他的弟弟,长得和他这个哥哥,眉目和脸型,确实不是有几分相像那么简单。“上官翼说道这里,也不无感慨,“这次,兄弟相貌相仿,也算是你我二人的一件幸事吧。”

“我是半猜半蒙地说出,‘青州’。因为来了南益州之后,我印象中,就是有青州城这个模糊的记忆,现在想来,可能是某个下属提及罗霖的时候说过吧。不过,这小子倒底还是年轻,中计了。他试图回避我的质问,让我知道,他怕了,发心地想躲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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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霖的伯父家,是给帝京多处府邸提供马匹的商贩,同时也是乌金可汗告诉上官翼,他与帝京消息互通,是通过这个人。于是,上官翼回帝京之后,李乾让帝京的治安衙门出面,找借口暗暗冲了罗霖伯父家的商铺,随后不等任何耽搁,旋即下令,在一并铲除慕容家族的那一天,也是罗霖伯父满门抄斩的日子。

当然李乾这么诡谲的一并斩杀,也是因罗霖伯父刚入狱,不等用刑便被毒杀。

震怒中的李乾,只暗中得到证据是,当日执事的狱卒里有慕容棠的安排。然而也正是罗霖伯父的猝死,让李乾立即联络新近重金网罗的城内武将,并着前朝的几个老臣,拼死一搏地在同一天,对着慕容家族和其亲随大开杀戒。

这本来无可厚非,就是你死我活地一天,但是却让上官翼心生反感,不是因为杀人。

尽管他也猜测,李乾猜测中毒之事,多半出自慕容家的手笔。

因为在查到苏明明这条线索的时候,上官翼回宫请命,出来的时候,一旁侍立的邱敬一并跟了出来,口上说着,上官大人辛苦,老奴送大人出宫。

走在宫墙边,邱敬面露喜悦地说,“方才瑞妃娘娘的孩子,李承小王子过来请安,看着已经到了老奴的肩膀头了,算来也是寻常人家的教数之年。”

上官翼当时并未在意,谁知道这老家伙话锋一转。“怎么你和她姐姐礼英的孩子,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上官翼立刻明白,邱公公这里,从来没有家常闲谈!只是上官翼一辈子都不知道,上官谦让上官礼用药,所以慕容礼英始终没有孩子。

上官谦看透了李乾、李立和慕容棠以及他的父亲慕容默之,这些看上去都不是坏人的人,一旦扯开了面皮撕扯,祸及他上官家的时候,利爪之中绝无善类。他在临终前望着山林里的枝叶,仍然不后悔自己当年留下的隐患、他微笑地闭上双眼,因为他知道那将是祸根。为了尽可能减少日后长房嫡子上官翼的痛苦、当然更是让他在这场撕扯中尽可能幸存,他不能让这个慕容家的儿媳,有孩子。

诚如所料,在慕容氏强势多年之后,瑞妃的儿子李承聪慧健康,而果决的祖上、健硕的外公始终权欲旺盛,加之两个慕容家的双生子不到二十岁便有了战功,军中热评他二人的做派很像祖父慕容默之当年,这一切让文不成、武不就的李乾,心生紧张。

这些都是是完全有道理的——皇权,太诱人。没落到手里,谁也不知道它的沉重。

权力之争,上官翼一点不感兴趣。

只是他无法接受,李乾全无必要地残杀,对男人们的也就算了、对女人们的他无法理解。尽管他知道,这是殊死博弈,没有通融的机会,但是结局明了之后,先朝的车辙还在,李乾完全可以寻着辙痕,也同样将李承母子送往边地做王爷即可,那样起码慕容礼英还能有条生路!上官翼始终对亡妻的死,耿耿于怀,他觉得成王败寇、男人们怎么死都可以,柔弱的女人也如此,那是不可想象的卑劣。

之后,柳继在临走前回答他,慕容礼英握着胸口的刀、眼望着门前的影壁死去,上官翼忍不住在柳继面前,潸然泪下、痛苦不已。

柳继不敢说,慕容礼英的尸身被羞辱,最后被黎缙拉着送去慕容府,一并曝尸街头,直到腐败露出白骨。

当时没有经验的柳继,并未听从卢海印的叮嘱,而走进上官府,因为看不得兵卒们的雪亮的钢刀对着上官府里手无寸铁的杀戮,只看到慕容礼英倒地死去,便转身走到府门外等着。直到有一天,无意间听自己的手下谈论慕容礼英死后反被拖进卧房,那肯定是在里面被干了。他震惊之余,厉声质问都有谁参与,属下们个个惊恐,说都是黎缙的手下拖进去的,他们都忙着在东边捆奴仆还来不及,哪里有时间跑西边去弄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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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翼看着眼前的商孝丰前额的绒发,不知怎地,突然想到慕容姝英被赐死之后,那个曾经仰着圆脑袋的李承,也是这样一头的绒发,贴在脑门上,有着和礼英一样的点漆般的眼眸,异常明亮,摇着他的手腕问,“翼大大,是不是我禀告父皇,你就能来做我的武师父呀?”

童音,犹在耳畔!

“翼大大”,是李承俏皮,自己想出来的称呼,上官翼当时没孩子,还体会不到,这个孩子对自己的异乎寻常的喜爱。

那么活泼健康的小生命,如今被禁足在冷宫里,一夜之间失去了娘亲、失去了父爱。

最可怕的是,后宫没有人愿意抚养这个孩子,包括皇后。这个聪慧健康的皇子,同时失去的,是比自由还可贵的教化,心智战战兢兢地停留在娘亲在世的年份,成天大把的时间,只是用来面对着自己永远无能力越过的宫墙。这,是一种,比死还痛苦的折磨。

这么多年过去,当他看着自己的孩子,孕育成长,他更加坚定当年的决定——他此生都不会再回帝京。

上官翼心头,又绞痛起来。

罗霖逃过一劫,是因为他早年随母亲改嫁改了姓氏,而罗霖的弟弟,商孝丰是他母亲未改嫁之前生的遗腹子,出生之后便交给这个大伯抚养。在抄斩之日,商孝丰惯常地偷偷跑去了自己母亲家里,天光晚了母亲担心雨天路滑,就没让回来,从而也是冥冥中逃过了一劫。

罗霖,在面对上官翼的时候,全无悔过,只说,因半月前被上官翼责打,心有不忿,所以动了杀机。

“呵,”上官翼冷笑道,“事到如今,你俩,就别在我面前整花活了。”

他刻意停了一下,因为要想让自己的大胆推测有结果,必须出其不意。

上官翼毫无掩饰地突然说,“是宫里给你的消息吧?”

说真的,以目前的证据和脉络,上官翼想不出还有什么怨恨,要同时杀死他和盈盈两个人。尽管怨恨他上官翼的人不少,可是盈盈呢?

他在帝京就知道,有些人甚至因为自己个性寡然、门前清淡而心生怨恨,只是怯于他家的地位而场面上假意逢迎,这也是他不屑于混迹官宦纨绔的原因,当然也是他进了刑部大狱之后,一些以为上官家将就此失势的人,发动关系想办法落井下石、折磨他的原因。连后来回朝述职的时候,李乾都说,“那些朝堂上交好的人,事后竟然明面上对你,落进下石、毫无情面!呵,倒是也给朕,一个看清左右的机会啊。”

当时,上官翼听闻便低头不语。

李乾毫不掩饰当年他的布局,让他这个“鱼饵”,在狱中受尽凌虐、九死一生,他也毫不掩饰他对过往的痛苦记忆,李乾因此只能接受他不肯回帝京的要求。

但是说到杀人,杀他和盈盈二人,他想想,这些帝京贵胄们,才不会因为那些伤了体面和上升官阶的怨恨,而特特等了这么几年,再派人跑到南益州来泄愤。毕竟,有钱人,更在乎自己“手里的细沙”。

退一步说,万一因为之前的那些小怨恨而刺杀失败,比如现在,岂不是给了李乾一个斩尽杀绝的借口,慕容父子的死法,仍然让朝堂里的人们,战战兢兢。上官翼把脑海中帝京的人脸,挨个过了一遍,坚信自己的推测。

毕竟是说到“宫里”,跪在他面前的两个人,分别做了不同的反应。年长的几乎没有动作,而年幼的立刻看向罗霖,张了嘴巴,却控制住了没有说话。

哦,小的那个,不知道啊!上官翼心想。

他一撇嘴,不屑地叹息道,“罗霖,你的失败,就是在于半个月前的那次‘失职’。在我眼里,你一直不是个松懈的人,但是,”他停了停,少有的怜惜滑过他唇红齿白的嘴边,“你不应该,让粮草走水。”

“现在两军交战,我震怒之下责打你二十军棍,谁都看得出,我手下留情了,不是吗?”上官翼不在那么凌厉,因为他看到罗霖,在发抖。

“而你,此刻却拿这个你提前布的局来搪塞我。罗霖,想刺杀我报家仇我理解,不过你还拉上你的亲弟弟!你太让我失望了。日后,你见到了你们的娘亲,如何和她交待,你这个未及成年的亲弟弟?”

瞬间,罗霖仿佛被雷劈了一半,看着上官翼,大吼,“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说着,他突然从地上跃起,准备冲向上官翼,他知道上官翼会出自本能,挥刀截杀他的性命。

可惜,他不了解此时此地的上官翼。

看着一个身形扑向自己,上官翼本能从椅子上跃起,只是他压根没有抽刀,而只是避开。反绑双手的罗霖,重重落在藤椅上,然后惨叫一声,翻落在地上,口中继续大吼,“上官翼,你个胆小鬼,你不敢杀我!”

上官翼看也不看地上哼哧乱叫的罗霖,径直走到商孝丰身边,上下打量他,突然说,“你也想死吗?”

商孝丰胆怯地看着上官翼,眼中满是疑惑。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此时的他,是不是想死,因为上官翼提及了自己的娘亲。

上官翼起身,喊来帐外把守的兵勇,“把他二人,吊在营地中央。”

两天后,许盈盈走到商孝丰面前,替他换创药。

罗霖在旁边高声咒骂,“你别在这里假惺惺,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丰儿,你记住这个蛇蝎女人,她给你治疗,只是想从你这里套出话来。那晚事机败落,就是她放的信号,让你被抓的。”

许盈盈斜斜看了罗霖一眼,突然挑逗性地笑着,满眼的妩媚。

罗霖继续高声咒骂,“蛇蝎,,,”刚说到一半,猛地被许盈盈一把塞进绷带,堵住了嘴。

许盈盈继续帮商孝丰慢慢包扎伤口,柔声说,“我只是医者的本能,看不得孩子受苦。”

“那你那晚不让上官翼杀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商孝丰肌肤感受着妈妈般柔暖的手,他的心,彻底垮了。

“你想听实话?“许盈盈在日后里,抬头看着双眼迷离的商孝丰。

“嗯。”

“只有一半是,还有一半,是因为我想知道,是谁派你来的。”

“那,那你当时躲着,干嘛出来?也是想知道,我是谁派来的,是吗?”

“不是!我是不想小桐因我而死,而且就死在我面前。”许盈盈看向商孝丰,“我只是,觉得你不像个坏人,我之前说过,你不应该是个坏人。”

“你现在帮我医治,不是很徒劳吗?求个你自己的安慰吧?”

“什么?”

“过几天我和我哥,就会被处斩的,不是吗?”商孝丰说到后面,有些哽住了。许盈盈听出,他内心,有多么不甘心。

“哦,大将军没有告诉你们?”许盈盈思沉片刻,说,“他说,让你们的娘亲,过来看看你们。”

商孝丰和罗霖,同时激烈颤抖着,许盈盈甚至真的能听到他们胸口,激烈跳动的心。

“我,只是不想让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被打成这个样子,她心里得多苦啊,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许盈盈说着,感受着自己体内那个沉甸甸的小生命。

一直在边上被塞了嘴巴的罗霖,突然扭着身体,用力吼着,大概能听出,“你个死女人,给我闭嘴!”

商孝丰,突然,嘴角颤抖着,泪水夺眶而出。

许盈盈不再看他二人,收了手里的东西,和灵儿一起,离开了。

她明白,上官翼是希望这些“覆巢之下仅有的完卵”,能够有个给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就仿佛许盈盈和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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