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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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沙，昨天的wmS新闻终于把《SEcURIcINE》的机密文件曝光了，今天的新闻头条上都是关于《SEcURIcINE》新闻，军用科技和生物技术的股价也随着下跌了。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天堂，你应该都看见了吧。你妈妈也应该看见了吧。你看见了开心吗？我昨晚非常的开心。但今天一见到你，我就不开心了。”瑞贝卡在骨灰瓮公共墓地站在属于萨沙的骨灰墙面前，低声的说着。周原站在一边陪着她，表情肃穆，沉默的看着前方的数字化小方块。
瑞贝卡揉了揉眼睛，可惜因为装了义眼，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看到你我就觉得好难过。你为什么死了。萨沙，你知道吗？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们的小队里又多了一些人，有替代你来的露西。恩，我不想提她。”绿头发的少女撅了撅嘴。
“有大卫，一个能用斯安威斯坦的年轻人，还挺帅的，但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还有这个。”瑞贝卡拉了周原的胳膊一下。“我也不知道他算不算我们小队的。不过他是我新交的男朋友，他叫周原。他很可爱吧！”说到这里少女狡黠的抬头看了周原一眼。“他是一个很温柔很厉害的家伙，就是他，帮你去生……”说到这里。周原拉了瑞贝卡一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瑞贝卡瞬间会意，看了看四周，远处零零散散站了几个人。但由于这里非常安静，她并不能保证对方没完全没听见。“抱歉……”她不好意思对周原笑笑。
“没事。”周原微笑着回应，“你们聊吧，我四处走走。”他低声对瑞贝卡说。
“好的。”瑞贝卡低头微笑了下，就像是一只害羞的小猫。“那我就在心里说了，你一定听的到的吧，萨沙。”绿头发的少女重新看向墙面的数字化小方块。双手放在胸前握紧，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嘴巴无声的开开合合，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周原慢慢走到一边，让瑞贝卡独自和已故的友人说着悄悄话。
“夜火，没人窃听吧。”
“没有，都是些平民。”
“那就好，话说回来，这里环境是真不错啊。”周原走出骨灰墙，看着外面的草地。四周非常的安静，地面也没几片垃圾，公墓四周也有些许绿植。和夜之城大部分地区的垃圾场街景比起来简直天上地下。
“在夜之城，死人比大多数活人体面，如果他能进公墓的话。”夜火评价到。
“死了就装进一个罐子，之后放在这样的墙体里，也没什么意思。”周原说：“在我老家，死了至少有块地。”他绕着草地随意走着，难得闲适的聊天。
“你知道夜之城可有五百多万人，要都有块地的多大地方。能有面墙容身算不错了，你知道。大部分失踪人员和佣兵的归宿可是垃圾场和下水道。而且……”
“而且什么？”
“我查了下骨灰瓮的使用情况。过期没人帮你续费，最后哪个罐子的归宿还是垃圾场。这只能算是个临时居所。简单来说，要钱的。这里虽然墙挺多，面积也挺大，但对于五百万人来说，还是太少了。”夜火说。
“好吧，商品社会，啥都有使用时间。”说完，周原掏出一片口香糖，瑞贝卡最喜欢的牌子。撕开了口香糖的包装纸，将口香糖放进嘴里，之后拿起包装纸，“保质期十八个月。”他看了看包装纸上的说明说。
“是啊，超过了保质期你要吃坏肚子，这可不好。周原你想说什么？”夜火对正看着包装纸的周原说。
“我想说，一个人就这样消失了，是不是有点，有点……”他看着自己面前的一面面骨灰墙说。
“难以接受？”
“差不多吧。”周原走过了一个正在对着骨灰墙痛哭的女人。“就像她。”周原指了指身后的女人说。“如果这位女士也不在了，谁又会站在这面墙前痛哭呢？”他有些怅然若失的说。
“是的，对于其他人来说，这面墙上的名字只是名字。但对于这个女人来说，只要她站在这面墙面前，她就会痛哭。所以对于这位女士来说，墙面上的哪个名字就是永恒的。永恒的思念，永恒的哀伤。”
“似乎是这样……”周原思考着说。
“这么说吧，这个世界既是主观的，又是客观的。对于客观的世界来说，包括你嘴里的口香糖，这些花草，石头。乃至这个城市，世界，太阳。所有的一切，都有寿命。时间从几个月到几年，百万年，亿万年，亿亿亿万年不等。但终究，连黑洞都会被时间蒸发，这个宇宙会空无一物。”
“但从主观来说，就比如那位女士面对逝者的痛苦，大卫对于葛洛瑞亚的愧疚，瑞贝卡对萨沙的思念。对于这些来说，都可以是永恒的。对于一个个体来说，在逝去的那一刻，他所有的感情都会变为永恒，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
“你想说什么？”周原好奇的问。
“我想说，在这个客观的世界中，却有许多主观的观察者，像切片一样散落其中，反映着客观的真实。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呵呵，就算你是对的，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周原笑了笑，不置可否。
“当然意义重大，因为这意味着意识的强大。亚当重锤毁灭不了，我毁灭不了，甚至这个宇宙的法则都毁灭不了。不，或者这可以认真是宇宙法则的一部分。因为你的意识就是你的宇宙的主人，独立的意识体独享着可以永恒的伟力，尽管他的主体对于客观的世界来说是那么的渺小。”
“好吧，好吧。我还是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周原听的稀里糊涂的翻了个白眼。
“我想表达的是，这对我很重要。因为——我——不是——一个——自然的造物。你们对这种习以为常的事情缺乏感受，但对我来说，这非常非常非常的重要。用人类的语言来表达的话。”
“算了，我不是一个哲学家。”周原慵懒的围着公墓兜着圈子，放弃了思考。
过了一会儿，瑞贝卡走了出来。“AshZ，回家啦！”绿头发的少女难得有些哀伤的和周原打了个招呼。
“你会永远想念萨沙吗？”周原看着瑞贝卡忽然突兀的问。
“当然？怎么了？”瑞贝卡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周原问。
“那对于你来说，这份想念就是永恒的。”周原有些奇怪的说。
“是的，怎么了？”瑞贝卡看周原的眼神越发奇怪了。
“我想说的是，我会永远爱你，就像永恒那么远。”
“天啊，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不是让你这么用的。”夜火在脑袋里哀嚎。
瑞贝卡一时愣住了，随后傻笑起来。“AshZ，你好讨厌。为什么这么说。”少女有些生气的看着周原，但三秒后就绷不住了。“是的，我也会永远爱你，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说这么奇怪的话。”随后她温柔的笑着，抱住她眼前的爱人。
“因为除了我们的情感，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真正永恒的。”周原看着不远处的公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