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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论一个衙内的基本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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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孝所言极是,朕知错了。”刘元一脸诚恳,略带几分愧疚的点了点头。

“知错能改,陛下不愧是一代明君,能辅佐陛下,真乃子孝之鸿福也。”李子孝面带微笑,欣慰的点了点头,这才道“陛下就为了此事?”

刘元心说“我贱,我为了让你骂我,大半夜找你来。”不过他却不提正事儿,先道“哎……黄河水患……”

李子孝不等他说完,就摇头笑道“陛下何故左右而言它?黄河水患,朝廷已经拨款,詹台大人亲自前往赈灾,料也无妨,陛下有什么事儿,还请明言。”

刘元苦笑道“瞒不过子孝,哎!朕昨日刚刚回来,今日就接到了长安的折子,子孝还请过目,朕有些拿不定主意呀!”

“刚回来就反了?不能呀?”李子孝挑了挑眉毛,拿起面前奏折,打开来看了看,慢慢放下道“原来为了此事,正好,本来明日才要和陛下说的,此事关键,并不在郝小仁。”

“不在他?”刘元眨了眨眼。

李子孝点头道“有探子回报,改城名一事,不是郝小仁原本的主意,而是他这次带回来的那个妹妹,郝小云的主意。”

“郝小云?哦!是那个没气质的小姑娘!”刘元顿时想起来了。

李子孝继续道“这个小姑娘,可不一般呀,听闻郝小仁回来后,独宠此女,爱若掌上明珠一般,而此女……听说看似是个善良单纯的民间女子,实则心机深沉,似有大才呀!”

“她?”刘元有些不信道“一个小姑娘而已,能有什么大才?”

李子孝摇头道“陛下切莫小看天下女子,尤其是这个女子,有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女子隐隐有乱国之兆。”

刘元苦笑道“何以见得呀?”

李子孝得意洋洋道“不满陛下,昨日月朗星繁,臣夜观天象,见有一颗贼星划破长空,所指之处,正是长安城,臣心神一动,起卦问卜,竟是牝鸡司晨的卦象,今日一见这奏折,想来不错了。”

刘元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那就肯定不错了,没想到呀,一个看似单纯的小姑娘,竟然如此阴毒,要乱我大景国锦绣山河,这可如何是好?”

李子孝微微一笑道“区区女子,还难不倒微臣,至于长安……改个名字而已。”

“什么?他们可是要改长安为朝歌呀!你难道也不知掉什么是朝歌吗?”刘元似乎有些脾气了,但还是强压着。

李子孝面不改色道“陛下,臣知道什么是朝歌,臣也知道殷纣王火焚摘星楼,根源何处,陛下难道不知么?”

刘元能从一众宗族子弟中,脱颖而出,聪明自然不必说的,只是缺乏一些经验罢了,此时一听,顿时点头笑道“我懂了,子孝是要让长安候府,成为天下诸侯,众矢之的?”

“屁!是你必须给,不给你死了,按照那个黑贼的脾气,损人不利己,还不直接打过来和你同归于尽?那我怎办么办?李家怎么办?谁还让我爹当丞相呀?”

李子孝微微一笑道“呵呵……陛下不愧圣人子,果然聪颖,哦对了,还有一事,还想明日朝见,在与陛下说明,今日一并说了吧,刚刚接到折子,比这份折子晚了一天,是……是公主写的,陛下节哀呀。”

“什么?”刘元“噌”就站起来了,突然间“哇”的就哭了,放声哀嚎道“狗贼,竟敢害我妹妹性命,朕要御驾亲政,踏平长安城,给我妹妹……”

“陛下!陛下!”李子孝忙劝道“陛下误会了,不是公主,是驸马。”

“……”刘元反应了半天,大怒道“你是稷下出身,天下文人表率,连个话都说不清楚吗?”

“额……”李子孝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道“是臣说的不清楚,陛下息怒,公主折子里,说是过继了一个郝家宗亲入名下,还请陛下定夺。”

刘元叹了口气道“这就叫女大不中留啊!哎!这是生怕朕拿大景律说事儿,不给他们家爵位呀?糊涂糊涂……也罢,给了便是,难道还能削了他们家的爵位不成?”

“陛下圣明。”李子孝又道“呵呵……不过折子里说,驸马是被羽林军的高手,用掌力击碎胸口而亡……”

刘元大怒道“胡言乱语,朕何时派高手去刺杀了?”

李子孝苦笑道“公主也是这么说,只是提醒陛下,严查禁卫,说是怕有人从中生事。”

“……”刘元冷笑道“只怕我妹子是被人逼迫,写下此奏折,意图挑拨我和太后的关系。”

李子孝摇头道“臣本来也这么想,可是有飞鸽传书,郝小仁和其三弟郝约翰,也的确是被人刺杀了,只是没有成功,郝约翰还身中剧毒,险些丧命呀!”

“嘶……”刘元倒吸一口凉气,大惊道“子孝,莫非母后要杀我另立新君?这可如何是好呀?”

李子孝苦笑道“不会的陛下,此事必有蹊跷,定然不是太后所为,眼下之事,陛下需要给长安候府一个交代。”

“……”刘元愣了半天才道“我给他交代?他弟弟死了,我给他什么交代?我交代谁?太后还是王进?”

李子孝看了他一眼,笑道“郝小仁乃是色中的恶鬼,臣听说陛下与太后终于敲定了皇后之选,九月初九就要大婚了吧?”

“……”刘元差点儿把桌子掀了,心说“你是爱好还是怎么着?”

李子孝长身而起,躬身倒退三步,屈膝跪倒,附身在地,高声道“陛下,臣李子孝,有计献上。”

刘元用手摸着桌子上的砚台,盯着李子孝暴露的后脑,微微抬了抬下巴道“说来听听……”

……

长安骡马市,天下一等热闹繁华之处,摊位林立,何止骡马,许多外来之物,如那香料药材、琉璃宝刃、奇珍异兽、美姬胡奴,品类繁多,让人眼花缭乱。

买卖之人多了,自然就要谈生意,摆出来的都是小生意,大生意就需要找一处僻静所在,两三人推杯换盏,拟定乾坤,而后交钱交货,需要者,还可送货上门。

谈成了生意,那些买卖骡马的西域行商,自然要挥霍一场,吃喝嫖赌,不在话下。

故而这里又是酒肆林立,明楼暗馆居多,更有大小赌坊,不计其数。

景国人对于赌,有着特殊的癖好,上至王侯公卿,下至平头百姓,不但不把赌当成坏事,反而许多名士都称其乃是怡情雅趣。

盖因为这其中,还有一段典故,当年有十四人,或逃难的难民、或杀人逃亡的流氓匪类、或逃营的军汉,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十四人当时天缘凑巧,四方而来,却被大雨困在山中破庙,无聊之间,提议做赌。

谁知其中一个中年村汉,竟是鸿运当头,连赢数把,将众人钱财尽数赢去,可他不取钱财,放声大哭道“山河玉碎,流民失所,大楚至今,竟如暴秦,你我性命皆在旦夕,要这钱财何用?”说罢,将钱财归还。

众人闻听,叹服其心中大志,于是在破庙之中,磕头叩首,结为异姓兄弟。

也不知当年那村汉是否想到过,自己赢来赢去,最终竟然赢出了这大景国的万里河山。

那村汉便是景国太祖刘龙,郝家先祖郝俊臣,当然也在其中。

“所以为兄好赌并非好赌,乃是爱国!”郝小仁一撇嘴,将手中一只看着精神头,比九嫂也差不了多少的斗鸡,往场中一放道“一千两!”

“……”郝小云苦笑道“哥,算了吧,这都第三只了。”

他们对面,一个中年文士,拱手笑道“是呀太岁爷,郡主说的对呀,我看您还是算了吧,今日太岁爷只怕有什么大运要走,不在这小小斗场之内。”

“呸!”郝小仁猛啐一口道“算了?姥姥!你是怕老子不给钱吗?打听打听,太岁爷一掷千金,什么时候赖过账了?”

张老大微微一笑道“好,既然太岁爷有兴致,那小的就陪您再玩儿几把。”

这张老大就是靠着斗鸡吃饭的,别说长安,整个景国,恐怕也没有养斗鸡比他养的好的,郝小仁这些鸡都是当场买来的,他身后还有一群人抱着鸡等着呢,如何能够赢得了这张老大的鸡?

果然,没几下,张老大一只通体赤红羽毛的斗鸡,直接啄瞎了郝小仁那只的眼睛,胜负已分。

“哈哈……”张老大连连作揖,抱拳笑道“太岁爷见谅,我这红袍大将军,可是又赢了呀。”

“哼!”郝小仁气呼呼的嘟着嘴,一摆手道“不玩了!让人去府上收钱吧!老规矩!”

“哎哎!谢太岁爷赏我们下贱人一口饭吃!”张老大笑眯眯的躬身行礼,郝小仁却来着妹妹,带着一群手下臊眉耷眼的走了。

输钱他一点儿不在乎,主要是丢人,他刚才还和他妹子吹呢,说什么……身为衙内,斗鸡是基本功,身为景国第一衙内,就是胜在基本功扎实……

“来人!回去告诉厨子,老爷晚上要吃全鸡宴!”郝小仁气呼呼的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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