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新的复活术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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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上文）
“但材料的异质化彻底断了这条路，”玛拉达尔控制着乳白色的异化圣光，在水晶投影出来的文字资料中划了几条双横线，“没有人能适应金属或者石头制作的新身躯。”
“更麻烦的是，这种身体会极其缓慢但绝不可逆地湮灭灵魂的情感，到最后，被复活者会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傀儡，这与初衷不符。”
顺带一提，克己他们在实验中碰上的这种情况，和元素生物是两码事儿。后者并非没有情感，只是由于生命形式的区别，导致他们不擅长对碳基生物表达自己的情感。
“没想到啊，你们竟然还尝试了这条道路。”
痴迷于复活自己儿子的可怜父亲，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用暗夜精灵自己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他花费了六百年的时间，研究卡多雷死去后成为小精灵和树人诞生的相关原理。
遗憾的是，小精灵和树人的诞生涉及了大量的黑箱理论，别说是他了，就是弄出世界树的红龙女王和绿龙女王都说不清楚。
“没有生命力的肉体是不能用来复活死者的，对灵魂来说，那是致命的慢性毒药。”
“说起来，你们不是能将树木活化成树人战斗，并将自己变成树人形态吗？”
克己摩挲着光溜溜地下巴，双眼中闪烁着渴望的光芒，“如果可以用树木作为复活者的身体的话……”
“还是那个问题，感知的异质化怎么解决？”
面对玛拉达尔的敲桌子，兽人宗长向后缩了一下，“其实仔细考虑的话，我们也没必要非得按照死者生前的方式复原感知嘛。反正是为了平衡灵魂中的光与暗，感知啥不是感知呢？”
“不用争论了，这条路走不通。”
鹿盔虚推了推手，制止了两位顶级通灵研究员的争执，语气平和地说道：“继续介绍你们的研究吧。”
奥金尼大主教压了下下颌上不断乱动的触须，然后继续说明，“之后，我们将目标转回了制造合适的肉体上。这次，我们尝试着复现一个大酋长提起过的技术——克隆。”
“克？隆？”
面对陌生的词汇，范达尔整理下自己的皮甲，以收起疲惫所带来的些许懈怠。
“简单的说，就是利用死者生前遗留下来的组织，培养出来一个新的无灵魂肉体，然后……”
“好了，不用说了！”
范达尔抬手叫停了克己，语气颇为激动地低吼道：“如果你们的方案是这个的话，那恕我拒绝你们！”
“冷静，尊敬的德鲁伊，”带有安抚效果的轻语流出了玛拉达尔的双唇之间，“这个方案并没有成功，事实上，就算它成功了，我们也会把它放在最后一个选项。”
以上所言，并非只是安慰，而是这位主教议会成员的经验之谈。
当初德莱尼逃难的时候，有不少人尝试过类似的实验项目，以解决德莱尼人口不足的问题。
至于结果，从每个德莱尼研究员都严格遵守的《禁止复制智慧生物实验条例中》，便可以猜出一二了。
“死亡，对肉体和灵魂的影响是涉及到概念层面的。哪怕肉体是新鲜且合适的，将死者的灵魂塞进去之后，带有死亡概念的灵魂会以极快的速度腐蚀肉体。”
克己抹了下颧骨上的面纹，语气中带上了几分不甘，“本来我还想着借用你们的技术制造出一个生命力异常旺盛的肉体，或许可以抵消死亡的影响来着。”
听到这话，范达尔脖筋绷起地怒吼道：“如此亵渎自然之事，德鲁伊绝不会做！”
此时的鹿盔，还只是在堕落的边缘反复横跳，还不至于像后来一样，为了复活自己的儿子连人都可以不当的地步。
眼看着对方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奥金尼大主教转过头来，朝着老搭档翻了个白眼。
“行行行，我不说，不说这个了还不行嘛。”
克己伸出两只手左右摇摆，满脸苦涩地看向自己招待的客人，“这个方案已经是个废案了，如果你冷静下来的话，我们就接着往下讲了？”
德鲁伊支援计划的负责人脸色很糟糕，他有些恼怒地一挥手，示意二人继续往下说。
由于是自己老搭档出的错，玛拉达尔也不好责怪对方无礼，只得硬着头皮往下道：“再后来，我们偶然发现灵魂在独立于体外的时候，仍然存在属于自己的欲望。”
“请注意，这种欲望并非是对外界刺激进行的反射，而是由灵魂自主发出的一种渴求信号。”
“于是，我们将目标转移到了灵魂与肉体之间的联系上。”
说到这里，一向淡泊地玛拉达尔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喜气，而旁边的克己，大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那了。
“这一次，我们终于发现了一个之前研究一直没有注意过的盲点：灵魂与肉体之间的联系！”
“无灵魂的肉体是有反射的，无肉体的灵魂是存在欲望的。二者之间从产生机理到作用机制就没有一样的。但在生者体内，他俩却能协同合作，不会发生脱节或者冲突的现象。”
“所以我们推测，灵魂和肉体之间一定是存在某种类似于‘翻译系统’的中介。这中介非常脆弱，哪怕是最安宁的死亡，也会破坏它。”
玛拉达尔搓搓手指，“现在我们的目标，就是想办法复原这一中介系统。”
（以上所提到的和本世界生物学绝非一码事儿，故生物学相关专业或职业读者勿cue）
“听起来是一个不错的思路，至少比之前的几种傀儡拼接法要有趣的多。”
范达尔捻着胡须，随后抬头朝奥金尼大主教询问道：“可以把你手中的水晶借我看看吗？我想翻阅一下最后一种方法的有关实验记录。”
克己往前迈了半步，似乎是想拦住自己的德莱尼搭档。但玛拉达尔丝毫不介意，非常痛快地将水晶交给了鹿盔。
“万一他把技术资料泄露出去的话，咱们可就有大麻烦了！”
专攻灵魂学的德莱尼专家用魂音入密回应着搭档的疑问，“水晶中只有综述和结果，他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补全中间的实验步骤和数据。”
二人刚刚交流完毕，范达尔便收起了两只手手心处的淡绿色能量，轻揉着眉心。
星辰的两位所长也不说话，安静地等待着对方结束思考。
“能调取一下D—38组的详细实验记录吗？”德鲁伊领袖放下了捏眉心的手，“我有思路了，但还需要进行进一步的确认。”
玛拉达尔伸出一根手指，轻点在水晶上，渡入一点点圣光能量，以打开被封锁的次级目录。
“半复原的感知系统……例行灵魂注入……公式计算的话，是这样的……纸笔！”
庞大的计算量让范达尔放弃了心算，朝对面的二人索要演算所必需的物品。
接过纸笔，范达尔.鹿盔拖着凳子，来到办公桌前疯狂地往上写水晶中记载的公式并进行计算。
虽然通灵研究所的公式组和现有的通灵术公式并不相同，但基本原理是相通的，所以德鲁伊领袖很快就完成了两个公式的转换，得出了自己想要的参数。
“果然！”
范达尔挥舞着写满计算过程的纸张，把克己和玛拉达尔给招呼了过来。
“看看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三位博学之士稍微对了下数据和实验结果，随后眼中带着惊讶之色的互相看了看。
“为什么反射同调指数比理论值高了百分之八？没道理啊！”
克己反复对着数据，玛拉达尔则满脸无奈而又痛苦地揉动着自己的太阳穴。
“你是怎么对的实验结果？百分之八哎！这可比允许的最高浮动差额高出了八倍，明显有差异性了啊！”
“开玩笑，研究所那么多记录和论文，我哪有时间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扒！”
隐宗宗长放下草纸，厚重的红舌头扫过自己的满嘴獠牙，“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必须想办法重新来一次实验，以找到这百分之八产生的原因！”
“我有一个猜想，”范达尔左右看了看同行，张口就来，“这百分之八的产生，极有可能是因为灵魂对肉体残缺的复原系统进行了补完。”
“这，这可能吗？”
回答克己疑问的不是卡多雷的德鲁伊，而是来自奥金尼的老朋友。
“别说，可能性还真不小！”
灵魂祭司敲打着身上的铠甲，发出“铛铛”的响声，“我们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啊。”
“只要有足够且属性正确的能量供给，我们就可以复原肉体上的伤势，这和百分之八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兽人通灵师似有明悟，将目光转向了发现它的人，“说吧，你的思路是什么？”
“很简单，”支援计划的带头人微笑道，“以死者的灵魂为核心，辅以适当的材料制成半成品肉体，最终用前者补完后者，从而达成完美复活术！”
思路确定之后，三位开始敲定细节问题。
“一般人的灵魂可无法经得起这样的消耗。”
“在平衡灵魂光暗时对其进行强化，等灵魂强大到一定程度时，再用机械系统打上发狠的。”
“肉体选用什么材料？”
“骨骼得用魔法金属的合金，在合金上刻画符文系统以辅助灵魂补完肉体；肌肉不能完全交给补完，你们解决仿生材料的问题了吗？”
“不能说千金难买，只能说是价值连城啊。”
“那也无所谓，我有的是钱，只要能复活我儿子！”
“想想办法降低成本，我们的研究可不是为了有钱有势的上位者。”
“好吧好吧，该死的。我想想，啊哈！你们的组织培养只能培养出整个的人吗？”
“当然不只，事实上培养出整个的人是技术树的最顶端，培养出部分组织我们早就能做到了。”
“那就用克隆技术！”
“对了，不要用克隆生产所有器官和肌肉，我们需要给灵魂补完留下空间。”
“皮肤的话怎么办？交给灵魂补完？”
“那不行，直接接触外界环境的话，灵魂很有可能受损！”
说到这里，玛拉达尔还比了个矮子的手势，显然是在暗示破碎者。
要知道，哪怕是德莱尼人，在面对邪能和暗影的腐蚀时，也很难保持理智，更何况是被后天改造成这个样子的复活者呢？
“他说得没错，我们得选出一个合适的皮肤材料，不能让灵魂直接接触外界。”
“这就不太好办了，”鹿盔咬牙苦想着，“能用的材料只有各种附魔皮，这玩意儿的价格就没有低的时候。”
“用铠甲代替皮肤怎么样？”
“不怎么样，还记得之前提过的材料异质化吗？”
“那就还用克隆做皮肤，反正不差这点东西了！”
“模具培养法做出来的皮肤很可能厚薄不均，不用模具的话就只能培养整个人体，不然生产出来的皮肤连人形都很难保证。”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是麻烦啊！”
克己焦躁地来回踱步，现在的他好像一个被关在笼子里饿了十几天的乞丐看见了香喷喷的满汉全席，马上就要够到却始终差上一点的痛苦折磨着这位老人的内心。
“人皮不行，那树皮呢？”
范达尔轻抚胡须，双眼向上看着天花板，仔细地想了想。
“还是差点意思，树人对皮肤被毁的反应是比较迟钝的，这在战场上会是个麻烦。”
如果罗非在这的话，一定会来一句“这个我熟”：战争片里经常出现某个角色脱离战场后发现自己中枪，然后倒地身亡的情节。这并非艺术加工，而是现实中普遍存在的现象。
如果在战场上，复活者们没有及时发现皮肤破损的话，那很有可能发生突如其来的死亡甚至是倒戈现象，恶魔和古神仆从可都是玩弄灵魂的好手。
“不套上完整的树皮，而是在肌肉缝隙中附着可生长的树皮之种。”
“等灵魂补完的时候，由灵魂力量激活并催发这些种子，长成完整的树皮。这些经过灵魂亲自渗透的皮肤，应该会保留生者皮肤的敏感。”
“而且激活和催发完成后，皮肤和灵魂的联系只存在于概念。除非对手精于灵魂学或非常强大，否则在这微弱因果上做手脚的可能性为零！”
范达尔和玛拉达尔对克己的意见表达了赞同，前者将树皮之种的制造实验列入了日程。
门外，借助微风偷听的罗非一边盘着满脸怯懦之色的噬魂者，一边做着一道艰难的选择题。
“要不要向着诺森德发动一次远征，找找尚未成势的巫妖王，要是找到了就把他干掉呢？”
最终，主角无力地叹了口气，决定先以稳定为主，先放过那个被封在冰块中的倒霉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