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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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山人一大队请求支援！兽人突破了一号防线，我们被困在莫洛克要塞里了！”
“挖掘场失守！挖掘场失守！第三工程军团正在撤退，我们需要山羊骑兵！”
“速骑林屋被包围了！敌人的飞龙骑兵和鸦人掌握了制空权……麦格尼的胡子啊！那是龙骑兵！兽人有龙骑兵！”
“东北方向发现兽人大部队，他们想包围塞尔萨玛！”
一边听着通讯仪里的糟糕战报，一边看珍贵而又美丽的魔法宝石变成无用残渣，铜须家族的老二感觉自己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该死！兽蛮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穆拉丁跳脚道，“难道他们比咱们还富？”
抱怨之后，这位洛克莫丹卫戍总司令坐回了矮凳，捋着大胡子在心里念叨道：
“暴风城里不可能有这么多原料，算上黑铁走私的也没这么多。”
“就算他们手脚麻利，被毁坏的矿洞也顶多刚刚恢复生产，而且绝大部分宝石加工匠都离开了南方，他们哪来的人手处理原矿？”
“兽人自己带来的？这倒是有可能，不过两个世界的矿物差距至于这么大嘛……”
自打国王关被破，整个洛克莫丹的战局便急转直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矮人的命令传达和情报传递比对方慢得多。
为了让自家军队摆脱这种“笨熊式被动”，穆拉丁.铜须下令，调集所有魔法宝石，用烧钱的奥术通讯解决了这一致命的缺陷。
但所有人－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都知道这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正在矮人大将军绞尽自己所剩不多的脑汁……脑酒思考对方的通讯奥秘之时，一个浑身黑乎乎的毛球从门口走，滚，好吧，大概是走进了大厅。
“我不是说过了嘛，能突围的就向塞尔萨玛突围，不能突围的就进应急地道。”穆拉丁厌烦地一挥手，“要塞已经没有可以派出去救人的预备队了。”
“头儿，有人缴获了兽人的通讯仪器！”
“嗯？！”
话音入耳，洛克莫丹司令瞬间精神了起来，沙哑的嗓音似乎都润了不少。
“快带我去看看！”
三步并作两步，二人从地下指挥所走了出来，通过地道网络来到了地下研究所。
诸位就不要在意为什么指挥所和研究所都在地下了：整个塞尔萨玛地上部分已经被炮火轰成了一锅烂粥，要不是部落后勤受限加上矮人出品，这座要塞早在三天前就该被打成一地废墟了。
走进研究所，穆拉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大胡子扔在了背后。这破地方满地杂碎，要是不小心把哪个重要零件裹进胡子里带出去的话，就等着侏儒/矮人技师上门骂娘去吧。
“你们就不能稍微收拾一下这里吗？”
卫戍司令抱怨着在“地雷阵”中穿行，前面领路的大工匠则飞快回头，用一种“看到稀有动物的目光”瞅着自家老大。
“每个工匠都有自己的习惯，他们认为这样很合适。再说了，仗打成这个样子，要塞里哪儿还有天天跟他们屁股后面收拾这些破烂的闲人了？”
“我不是给他们准备单间了吗？”穆拉丁大工匠撇了下嘴，“干嘛还把东西往外扔？”
“这还不简单，”领路的研究所所长耸了下肩膀，“屋里没地儿了呗。”
随着与核心区距离的减少，噪音也变得越来越大：铁锤敲击武器的“噌噌”声；滚烫的毛胚与水液接触时发出地阵阵“呲啦”声；工头呵斥徒弟地响亮叫骂声以及侏儒的魔导实验失控所引起的混乱……
要是换个人来这儿，要么听力受损，要么脑子受损。不过对于矮人来说，核心区的嘈杂是比麦酒更加有用的兴奋剂。
“我想我的锤子和铁砧了。”
研究所所长脚步一滞，随后以同样的速度走向前方。
“等打赢这场仗，您就可以回铁炉堡，打造一把绝世神兵了。”
穆拉丁收拾好情绪，推开了隔间的石门。
有一个兽人高的黑色圆柱状物体落入了洛克莫丹卫戍司令的眼帘，几个工匠正在周围轻敲小打，考虑到样本的珍贵性和自毁系统，他们也不敢贸然进行拆解。
“巡山人三大队突袭了一个绿皮的后勤营地，”所长介绍着这件战利品的来历，“根据旗帜来看，那应该归属于噬骨氏族，除了几支监工小队以外，其他人都是脑残。”
“大队赶在监工启动通讯器的自毁系统之前将他们杀了个精光，顺带赶走了那帮傻子，并把这东西带了回来。”
“自毁系统的启动条件是什么？”
“两种，第一种是机体被拆解，第二种是手动摁按钮。”
穆拉丁将军走到近前，大手抚摸着通讯仪上暗淡的德莱尼符文。
“奇怪，为什么他们不把自毁系统设计成感应式的？”
铜须二哥也是个战争工匠，他知道，很多涉及到“保密”、“不可被缴获”、“高度机密”的魔法物品都会设有感应式的禁制。
“环境和成本，头儿。”
研究所所长一语道破天机。
“战场环境极端复杂且多变，过于敏感的自毁系统可能会引发相当多的麻烦。”
“而且感应式禁制的成本太高了，考虑到这玩意儿大范围实装且一般情况下都会有重兵把守，兽蛮子确实不需要将它的自毁系统设计成传统模式。”
如此解释，哪怕是外行人都能听懂，更何况是作为资深内行的穆拉丁呢？
“进展如何？”
“我们还没找到不损坏其内部结构同时破坏自毁系统的办法，所以研究停滞在了外层符文阶段。”
洛克莫丹司令微微一笑，金属上的符文刻印可是矮人的拿手好戏。
“说说，这上头的符文有什么玄机？”
“桶体和桶顶的符文完全不同，根据北方支援的人类牧师判断，二者同为圣光符文。”
所长戴上单边镜，粗壮的眉毛簇在一起，好像两条大蚯蚓缠在了一块儿。
“桶体符文的书写规则是防护性纳鲁文字，考虑到支撑绿皮打咱们的是星辰，我可以确定……”
“不要再说了。”
铜须将军摇头，把对方的话堵回了肚子里。
“有很多东西，不是你我应该过问的。”
脑中闪过自家大哥秘密传达的情报，穆拉丁叹了口气，随后说：“继续吧。”
“是，”所长知趣地把话题转回了专业领域，“这些符文的作用是保护通讯仪，符文工匠将其拓印了下来，并请人类牧师作为圣光源，以进行防御力测试。”
“结果如何？”
铜须二哥回头，瞅了眼研究所所长的脸色，便大概猜到了答案。
“棒极了！”
这位研究一辈子机关的大工匠高兴地手舞足蹈，好像过节的小孩子一般，“在能量足够的情况下，这些符文可以正面抵抗坦克攻城炮的齐射！如果我们可以把这些符文应用于坦克和城墙上的话……”
洛克莫丹卫戍司令平淡地看着对方，对所长的不置可否。
从现有的情况来看，这种圣光防护符文用处不大：矮人中没有牧师战职，又没有制造圣光储存材料的技术。没有稳定的能量来源，这套缴获来的符文对山丘之子来说基本没用。
不过很快，北方就会进行一场大型仪式。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联盟将会在之后获得一种强大到足以扭转战场劣势的正面战职。
“到了那个时候，这些符文应该就有用武之地了吧。”
穆拉丁捋了下胡子，眼神微眯道：“我把那几个主教分配给你，尽快完成符文的简化。”
“是。”
所长行了个军礼，“本尼迪塔斯大主教说，通讯仪顶端的符文并非直接来源于纳鲁，且指向的祈祷对象也不是纳鲁。”
“嗯？”
作为铜须家族的当家人之一，穆拉丁对人类圣光宗教的故事并不陌生，当然，他对此并不感冒就是了。
“我还以为只有向那堆板子祈祷，才能获得圣光的力量呢？”卫戍司令揉了揉大鼻子，腰间酒壶如同变魔术一般出现在了他的嘴前，“我还真好奇，谁敢跟他们抢生意？”
“那就不知道了，”大工匠一抬手，“我猜，这些符文应该来自于那群满天嘎嘎的大乌鸦。对了头儿，蛮锤的狮鹫骑兵什么时候能到啊？我都快烦死那帮挨千刀的黑鸟了！”
“跟你有哪门子关系？他们又烧不到你的胡子。”
穆拉丁把酒壶扔给对方，还不忘嘱咐所长少喝两口。
“耽误事儿啊，咕嘟咕嘟咕嘟，嗝哈~”
大工匠满脸享受，语气都变得飘了些，“那帮垃圾管回收装备，煅炉外勤小队已经跟他们打过好几回了，每次都是光着下巴回来，丢死人了！”
“那就得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守城军什么都缺，不可能再支援你们军火了。”
见底的酒囊浇灭了穆拉丁闲聊的欲望，“说回正题，你弄明白这些鸟人符文究竟有什么用了吗？”
“哈，它们和防护符文测试是一起进行测试的。”
煅炉之子拍拍肚子，早已不再敏锐的耳中闪过酒水回荡在胃室的声音。
“简单地说，它是用来充能的。”
“圣光？”
“光。”
汉语中只有一字之差的两个词，在矮人语里却至少相差了两个辅音，写出来得差八个字母。所以穆拉丁可以确认，自己绝对没有搞错对方说的是什么。
“光？！你是说，他们的通讯仪只需要晒太阳，就可以使用了？！”
煅炉之子掏了掏耳朵，一大块接近黑色的耳垢轻松地被划下来，并以一个非常不优雅的抛物线落在了地上。
“不只是太阳，头儿。”
“如果通讯仪只能白天用的话，咱们多安排两场夜战就是，绝对能打得他们找不着北。”
“问题在于，充能符文对光强度的要求特别低，哪怕是月光和星光，都可以被吸收。当然，充能速度肯定是会降低不少的。”
穆拉丁双眼瞪圆，嘴唇微颤，这场意外之喜，好像有点太大了啊。
“能扛住炮弹和枪弹的勇士，且通过光能进行续航的超级战士……”
不管怎么说，穆拉丁也是铜须家族的当家人之一，而铜须家族，又是矮人的代表。于公于私，他都不能，也不应该轻易地交出鸦人充能符文。
铜须二哥是知道的，北郡修道院北上，带来的不仅仅是大量的牧师和典籍，还有从德莱尼那里获得的，大量有关圣光使用和战职训练的基础资料。
纳鲁防护文字这种东西，就算没在支援资料里，推测研究出来也不是什么难事。通讯仪上的拓印本，只不过是送给联盟的顺水人情。
但充能符文的情况，可就完全不同了：从实用角度来说，它会大幅度缓解新战职的精神压力，延长续航时间并提高存活率；
从科技树角度来说，光凭联盟自己推，是极难推出来的；
从政治角度来说……在战争时期，前两点注定了它的政治价值会有多高。
“参与过符文实验的牧师，不，所有人类牧师，有离开塞尔萨玛的吗？”
由于技（nao）术（dong）所限，人类的圣光远程通讯技术几乎为零，想要把消息传回后方，只有骑狮鹫一个办法。
“没有，”所长和一般矮人一样，缺少所谓的“政治嗅觉”，“怎么了，头儿？难道他们里面有奸细？”
“哈，怎么可能？”
穆拉丁意识到了刚才的反应不妥，赶紧大声打起了哈哈。
“我的意思是，暂时不要让他们离开塞尔萨玛。刚才前方传来消息，兽人那边有龙骑兵出没，在失去制空权的情况下升空，可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
“当然不会啊，头儿。”
大工匠不疑有他，“他们又不是瞎子傻子，怎么会在这时候干蠢事？”
“呵，要是他们知道仪式的事儿，估计会拼了命往回传消息吧。”
洛克莫丹司令心里嘀咕着，嘴上说得却是，“把通讯仪上的符文都拓印下来，我会调最精通萨满之道的古血之子本尼迪塔斯兄弟都请过来，到时候你直接给我把这桶拆喽！”
“内部构造……”
“以最大力度压制的话，自毁系统应该不会毁掉太多东西。再说了，这玩意儿就是复刻出来，也得按照咱们的路子改，除非你想让绿皮猪们监听军情像上厕所一样容易。”
铜须将军离开了存放通讯仪的地方，很快，便会有工匠来到这里，把样本拆解后进行复制，就像其他核心区车间在做的一样。
矮人也好，侏儒也好，他们的发展已经停滞太久了。
而这场带有先进设备，且设备由异界材料制造的异族入侵，在给予他们苦难和死亡的同时，也带来了新奇的思路、异界的材料、新的魔法体系和使用方法……
“败，则万劫不复；胜，则一飞冲天！”
－穆拉丁.铜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