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前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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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国王的名义！”
“为了洛丹伦！”
被质疑的人类勇士们结阵前行，在箭雨中不断接近着暗杀小队。
“治安队动起来了，”黑袍裹身的斥候从后方跳了出来，“我们得撤了，老大。”
“嗯。”
被称作老大的神射手点了下头，为了给洛丹伦护卫队提供路径，戴林撤去了没什么作用的波涛汹涌。而这，也给了他们一线生机。
等卫士们终于呼哧带喘地跑上小丘时，暗杀者们已经从树林中牵出了马匹，快马加鞭地离开了现场。
“哈，哈，别追了，哈，”铠甲上挂着穗状装饰的护卫队队长说道，“完成任务要紧。”
就这样，一场凶险的刺杀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洛萨仔细地检查了小瓦里安的身体，又让随行女官去查看塔莉亚王后是否受伤。戴林则把一半重锚守卫者拉出来，将整个洛丹伦派来的护卫队团团围住。
“说吧，胖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海军上将也顾不上什么贵族体面了，手中浪潮之刃往地上一插，大马金刀地往辎重袋上一坐，俨然一副标准的土匪头子审问叛徒的样子。
“这，我真的不知道啊！”信使疯狂地摆手摇头，要是普罗德摩尔真一刀把自己攮了，泰瑞纳斯国王是肯定不会为自己讨个说法的，“我以圣光的名义发誓，这次刺杀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你能跟我解释一下，”岛国的国王抬了下手，旁边的卫兵送上了个已经被踩得看不出原形的香囊，“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那个里面装的是宁神花，我最近有些，嘿嘿，失眠。”
“地根草和魔皇草，以三比一的比例配合在一起，混进马儿吃的草料里，会让它们力气更加持久。”
戴林不懂什么草药学，但有关马的饲养技巧，还是颇有了解的。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要是吃了这草料的马闻到了宁神花的味道，便会突然发狂。这个时候，”托起香袋，中年人的手指不断揉搓着，“它叫狂神香。”
听到这话，胖子信使也顾不上什么威严了，双膝跪行至对方前面，正要抱着对方大腿死命求情的时候，两柄尖锐的利剑一左一右，正挡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刚才，刚才我吓得连腿都迈不出去了，怎么可能把香囊放在王后和王子骑乘的马旁边呢？”
胖子的脸上泛着油光，戴林也知道，护送队伍的内奸肯定不是对方：刚才混乱的时候他一直瞟着这家伙呢，这胆小鬼根本就不敢出盾阵，而香囊是在驮马旁边被发现的。
他现在这样做，只是杀鸡儆猴罢了。
“就算被派来的家伙是某个大贵族的绝对死忠，也不可能一点情绪变化都没有吧？”
目光缓缓扫过正在接受检查的洛丹伦战士，上将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些什么。
“王后！”
“妈妈！”
一大一小两声惊叫队伍再次引向骚乱的边缘，国王朝王子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大声呵斥着那些试图逃走的胆小鬼。
“谁要是敢跑，那就是暗杀者的同党！格杀勿论！”
另一边，德雷克走进了凶杀现场，暴风王国的王子正趴在母亲的尸体上嚎啕大哭，安度因.洛萨则像疯狗一样，用手中的巨剑凌虐着已经不成人形的女官尸体。
“洛萨爵士，洛萨爵士！请冷静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库尔提拉斯的大王子拦住了双目赤红的白发雄狮，用力量和问话唤回了对方的神智。
“侍从！那些洛丹伦派来的侍从里有内鬼！”
一滴带有铁锈味的鲜血从老人的嘴角流出，短短一年里，他杀了自己的挚友，又看着自己的另一个挚友兼主君死在了自己面前，现在还没保护住他的遗孀……
“那个香袋，就是她从废物信使手里偷来，趁着一开始的混乱，扔在了驮马的脚下的。”
侍从毕竟不是卫兵，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四处乱窜，将整个防卫阵型搅了个一塌糊涂。后来士兵形成盾阵雏形之后，才把他们分别收进了两个防御阵型里。
“该死！我早就该想到的，比起受到限制的卫兵，一个不起眼的侍者更适合内奸这个角色的！”
要是放在正常情况下，洛萨不会留下这个漏洞。但紧张的刺杀防卫和检查伤势这一任务的迫在眉睫（箭支上是淬有急性剧毒的），让他下意识地忽略了这点。
“哦，那群该被喂鲨鱼的蠢货！”
老普罗德摩尔拖着自己的战刃，愠怒之色跃然于面。
“喂鲨鱼？呵，我更倾向于把他们千刀万剐！”
德雷克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两位长辈所说的，自然不是这些命贱得很的小喽啰，而是支使他们的幕后黑手。
“瓦里安，你哭够了吗？”
小王子一激灵，双手拼命地抹着眼睛，泪水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给你时间，你可以在这里哭个够。”
暴风城大公爵抹了下嘴角的血痕，“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哼，哼，什么事？”
“接下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你TM一滴眼泪都不能掉！”
“我，我答应你。”
小家伙胡乱地抹了一把鼻涕，弄得袖子上满是白印子。
“那好，”洛萨爵士一扬披风，双手托住大王者之剑，单膝跪地道，“我，暴风王国大公爵、暴风城摄政王、阿拉索大帝的直系血脉、铁马兄弟会会长，向您，瓦里安.乌瑞恩国王，宣誓效忠！！”
“无剑有手，无手有腿，无腿有牙，无牙有身，无身有魂！”
刚刚过完十岁生日的小鬼头尽量做出严肃的表情，稚嫩的手臂放在了巨剑之下，他双膝微蹲，涨红了脸蛋，尝试把这柄王权的象征抬起来。
“孩子，你……”
戴林捂住了儿子的嘴，在他的眼中，这已经是一场严肃的加冕仪式了。
甚至可以说，比起那些有乐队、花瓣、欢呼声和宴会陪衬的加冕来说，眼前的景象更加的庄严和沉重。
“嗯~”
小王子……不，应该叫小国王鼓足了力气，终于把沉重的兵器抬了起来。从哆嗦的双腿来看，他应该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现在，我的国王。我建议咱们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洛丹伦王城，请问您意下如何？”
“同，同意！”
大公爵站起身，扶住了命途多舛的乌瑞恩家族继承人。
“还有一件事，我希望可以借用这柄剑一段时间。等复国之后，再物归原主。”
说到底，此时的瓦王还是个少年心性，重压之下，他的大脑已经快要彻底停止运转了。
“准，准，准了！”
洛萨赶紧又跪了下去，小心翼翼地从孩子手中接回了这把剑。
“洛……洛萨叔，我是说洛萨爵士，我，我能不能休息，休息一会儿。”
大王者之剑本就是巨剑制式，再加上这柄半神器在加冕仪式中才会被激发出来的“责任之重”特性，现在的小家伙已经满身汗水，连站都站不住了。
“可以，正好我们还没排查完队伍里的内鬼呢。”
安度因满意地笑了笑：莱恩正当壮年才接受加冕，成功端起了这柄剑。而小瓦王才刚刚十岁……
“在接下来的大争之世里，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领袖的。”
……
大半个月后，精简行装的访问队伍终于看到了洛丹伦那雪白雄伟的城墙。
“终于到了。”
蹲在草丛里的洛萨揉了揉鼻梁，为了能尽快赶到这里，他们把信使队伍扔在了后面，自己则轻装上阵，以换马不换人的方式，除了睡拉撒以外，脚不沾地地一路狂奔。硬生生把两个月的赶路时间缩短了一半儿。
“周围有可疑人物吗？”
小瓦里安眼神锐利地看向刚刚回来的斥候，大半个月的旅程，让这块璞玉显露出了一丝微芒。
“没有，瓦里安国王。”斥候拍了拍有些破旧的上半身皮甲，“这里毕竟是首都，他们不敢把手伸的太长。”
“不要大意，逃命的人很容易死在最后一扇门前。”
戴林不断往浪潮之刃上洒泥土，以压制它的自洁特性：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将自己伪装成了一个佣兵团。而佣兵团里，是不会有杀人不沾血的好刀的。
“先混进城，还是大张旗鼓？”
“大张旗鼓比较好，”暴风城大公爵抹了下鼻子，“他们不敢把手段放在明面上的。”
“太好了，”海军上将把手里的泥土一扔，“老子已经忍了很久了！”
“不，等一下……”
“狂涛之船！”
平原上响起狂风闪电之声，一艘虚幻的大船从梦境中缓缓驶出，并逐渐变得凝实。
他们一行人本就离城门不远，光影特效如此震撼的“魔幻大片”自然引起了卫兵的注意。
“我瞎了吗？这啥啊？！”
“妈个鸡，这TM是艘船！还是艘幽灵船！”
“敌袭！敌袭！我们让一艘船给袭击了！”
“啥？老子没他娘的看错！真的是一艘大船！”
城门的民众们乱成一团，城墙上的军人们也好不到哪去。海军上将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迎接他的，则是其他人的惊叹和洛萨的哀嚎。
“我说的大张旗鼓，是把旗帜给打出去……”
“滚蛋！把迎接咱们的活动整成这个熊壁样子，还TM不兴老子吓唬吓唬他们？！”
海浪将一众人等送上了“幽灵上将”号，老普罗德摩尔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扯着破锣嗓子吼了起来。
“泰瑞纳斯，你个偷鸡吃的老狐狸！给老子滚出来，我带着洛萨和大侄子看你来了！”
“你丫的别装听不见，要是十分钟，算了，十五分钟内见不到你的话，老子就他娘的往城墙上开炮！”
小国王揪了揪洛萨爵士的袖子，“戴林叔叔他，一直是这样的吗？”
大公爵瞅了眼满面红光的海军上将，硬挑着嘴角，给了瓦里安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呵，呵，呵。恭喜你，答对了。”
十分钟之后，一个顶着王冠、身着轻甲、头上金黄和银白头发交错的老帅哥出现在了城墙上。
至于为什么他们能看清对方的着装和头发嘛，这一方面当然要归功于艾泽拉斯没有手机和电脑，另一方面嘛……丫的船头都快扎城墙里去了，还有啥看不见的啊！！
“水匪戴林，你虎劲儿又上来了是不是？！信不信我洛丹伦皇家骑士团五千猛男把你干得连道都走不了？！”
此言一出，周围的卫兵侍从的表情都失控了。日夜陪伴在泰瑞纳斯身边的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国王竟然还有跟人拿黄段子骂街的时候。
不过嘛，这也正是泰瑞纳斯极高情商的体现：最顶尖的现充，就是这种既能在宴会上端着葡萄酒谈国家大事，也可以蹲大排档里喝生啤吹逼的人才。
“嘿嘿，吓唬谁呢啊？！信不信我让你们一分海运的钱都挣不到？”
戴林一挥手，收回了气势磅礴的幽灵战船，一众人等落回地面。又过了几分钟，泰瑞纳斯从城上走了下来。
“你个老混球，小心哪天让风吹进娜迦窝里去。”
“放心，我死的肯定比你晚。”
二人用力的抱了抱，由于库尔提拉斯和大陆六国没啥大的利益冲突，反倒有不少商贸往来，所以戴林跟各个国王的关系都相当不错。
“德雷克都已经长这么高了？”
洛丹伦之主捏了捏小伙子的胳膊，“嗯，不错！是个好材料！”
泰瑞纳斯故意忽略了洛萨二人，向身后的礼仪大臣说道：“开始欢迎仪式吧。”
“陛下，”礼仪大臣有些为难地说道，“我们是不是该给客人换一身新衣服？”
“哎，”老狐狸微眯着眼睛，“我们要让国民看到凯旋的英雄们最真实的一面。”
“是。”
虽然洛萨一行人提前到达，但洛丹伦准备这场活动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快，城市里便传来了人群的欢闹嬉戏声。
在走了遍“红毯”之后，戴林四人便被带入了宫廷密室：作为国王，老狐狸总得在国民面前露个面不是。
当然，泰瑞纳斯也知道时间紧迫，所以他只是宣布了狂欢的开始之后，便将宴席交给了替身，自己则来到了只有几个人知道的宫廷密室。
“对于在你双亲身上发生的不幸，我感到抱歉。”
老米奈希尔收起了笑容，语气沉痛地说道。
“泰瑞纳斯陛下，”洛萨起身，朝右侧的瓦里安微微鞠了一躬，“这位，是暴风王国新的国王。”
洛丹伦之主先是稍微惊讶了一下，随后有些心疼地瞅了眼这个板着脸作出大人模样的孩子。
“我知道了，”主人眨了下眼睛，平视着小国王的头顶，“那么瓦里安国王，你能告诉我，有关敌人的具体情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