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大势，不可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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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月过去，沙塔尔的德莱尼完成了对内部萨格雷的肃清，逼得奥萨尔带着剩余的“光铸者”走进黑石营地，成为部落的“一分子”。
几次守备官的反击，让部落险些失去了好不容易得到的落脚点。但鸦人和龙喉氏族的空军，帮助布莱克汉在最后一刻稳住了摇摇欲坠的战局。
由于前大主教奥萨尔在启动急停系统时使其过载，加上大工程师哈塔鲁的不幸牺牲，德莱尼们没有办法在这场战争结束前修好并用其解除急停状态。当然，考虑到部落占据着外城墙，这些星际移民也不会选择解除急停。
“撤！”
在一处宽敞的街道上，格罗姆用战斧削掉自己对手的半拉脑袋之后，擦掉自己脸上敌人的鲜血，心不甘情不愿地命令库卡隆撤退。
“兽蛮子！”
两发圣光射线穿透了战歌酋长的手臂和大腿，那柄沉重的血吼因此，掉在了地上。
“凎！把地狱咆哮酋长带回来！”
被压得半跪在地上，库卡隆副队长绝望地看了眼周围：不是没有战士想遵守命令，问题在于，绝对的力量和技巧压制下，他们连保住自己的命都异常艰难，何谈支援格罗姆呢？
“破法杖，准头怎么这么差？”
百步以外，德莱尼游侠抽出短弓，正要取走战歌酋长性命时，白狼粗重的喘气声从偷袭者身后传了过来。
“把比尔的尸体带走！霜狼氏族来了！”
狼骑兵们驰骋在宽广的街道上，成为部落战士们最可靠的机动救援力量。
“格罗姆叔叔！”
杜隆坦跳下满脸愤怒与不爽的坐骑，慢慢把格罗玛什扶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刃拳死士的包围解开了？”
说到这里，年轻酋长的眼神不禁一暗。
“没来得及。”
“换掉几个？”
“三个。”
心高气傲的战歌酋长少见的颓废叹气，“这场窝囊仗打得！呃啊！”
杜隆坦将战斧放在亲卫身后，又将伤员搭在了自己狼背上。
“我带你回营。”
狼骑兵小队跑出外墙，将战歌酋长送回伤兵营后，便继续着他们的解围之旅。
“呵，我看看，布莱克汉、卡加斯、奥格瑞姆……连罗非你都受了伤？”
被送进营帐的时候，格罗姆被伤口影响，没来得及注意周围环境。在流水之力缓解他的疼痛之后，战歌酋长终于看出来，这伤兵营里已经把部落带兵打仗的高阶将领一网打尽了。
“跟两个守备官拼锤，没拼过。”
虽然看起来，星辰大酋长一点绷带都没打，但从他散乱的气息来看，主角是这个营帐里手上最重的人。
“你们呢？”
刃拳酋长用完好的右手锤了下床帮，“妈的，碰上个德莱尼娘们儿，杀了我六个兄弟！跟她斗了一阵，我一下没砍着她，自己落得这幅模样。”
“昨晚蹄子想抢回外城墙的时候，我在一线顶的盾牌。”一只手打着夹板的黑石酋长，言简意赅的说明了自己遭遇。
“暗影遁行不好使。”血环酋长一身都是绷带，看来没少挨暗影与圣光冲突产生的燃烧效应。
奥格瑞姆没有参与众人的谈话，只是又往角落里挪了挪：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床位被安排在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布莱克汉，还记得你说过的那个喝魔血吗？”
战争打到这个份儿上，战歌酋长已经不再关心魔血的副作用是什么了。只要能给他赢得眼前这场战争，就算是魔鬼契约，他也愿意在上面签字！
事实上，在一开始与德莱尼开战的时候，部落是有三派声音的，即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武斗派；拒绝与德莱尼人开战的温和派和质疑开战原因的理智派。
但现在，随着部落陷入这场劣势的战争泥潭，以及各地有关恶魔目击情报的增加，部落内部后两种声音越来越小，第一种声音则越来越极端。
“为了赢得眼前的战争，暂时与燃烧军团合作吗？这话我听着挺耳熟啊。”
遗憾的是，军团可比某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国家厉害得多，在他们面前，可没有兽人虚与委蛇的余地。
“怎么？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强壮的兽人战士右拳砸手，“军团已经开始动手了，再不结束这场战争，我们就得成为夹在戈隆和披毛犀之间的战狼了！”
刃拳酋长一起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黑手转头，看向血环氏族和星辰联合的话事人。
“不用看我，我是不会接受军团的陷阱的。”
比起罗非的坚定，死眼酋长的独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大酋长，能再让我考虑考虑吗？”
“当然，当然。”石化的手臂摸摸鼻子，“我弄来魔血也需要时间，这样吧，十天，十天后，我们在城外举行饮用魔血的仪式，如何？”
“好！”“到时候刃拳一定来捧场！”
在这营帐里的几位之所以能成为部落高层，就是因为他们对中小型氏族和部族有着相当的影响力。很多事情，都是他们自己开个小会，确定了方向并分配完任务之后，与那些中小氏族酋长开会进一步分工。
“黑石、战歌、刃拳，影月的话，耐奥祖不可能顶得住压力，所以八成也得加入。血环……今天晚上他们回来了，让基尔罗格来一趟吧。”
在心里大概默算一番，罗非确定，大概会有七成兽人饮下那原罪之血，由勇敢好武的凡人种族，变成嗜血杀戮的军团走狗。
时间很快来到夜晚，为了防止各位酋长在伤兵营遇袭，他们在黄昏时分回到了各自的营帐里。
月亮挂在天空正中，释放着温和皎洁的月光。与影月谷和塔纳安丛林不同，塔拉多没有受到太多暗影能量的影响，所以在这里，血环氏族的战士们可以看到这颗星球真正的卫星。
或许很多菜鸟和外行人都认为，暗影步，最好在一片漆黑的时候使用，才能达到最佳效果。但从小接受潜行者训练的血环酋长知道，在月光明媚的时候，暗影步可以发挥其最大的掩护作用。
“没有光，哪来的影子呢？”
“对于经验丰富的老鸟来说，暗影步与周围黑暗的区别是相当明显的。只有物体产生自然的影子时，暗影步才不容易被发现。”
走出折翼者营盘，血环酋长的嘴角沉下，剩下的那只独眼中，有一丝压抑的怒火流过。
“黑石的、嘲颅的、狂蜂的……都是戈尔隆德氏族探子？！他们想干什么？！”
以血环王牌部队的能力，自然不会让探头探脑的间谍出现在自己营地周围。但带着酒肉来找朋友的客人，他们也不好将其拒之门外。
即使是基尔罗格这样的间谍战好手，也是在营地外面转了一圈，才确认自己的营地在无形之中，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幸好，我出来的时候没告诉任何人。”
兽人中最有反侦查能力的酋长借助营帐和岗哨之间的影子，顺利走进了荣耀战团的驻扎地。
视线转了一圈，血窟酋长有些奇怪地走到一个弓腰驼背，坐在地上的战士身后。
这位士兵没有像其他氏族的战友一样，将休息时间用在无止境的赌斗和找女人上，盘起来的两条腿上，有一本展开的羊皮纸书，他一会儿低头看看书，一会儿又抬起头，闭上眼睛念叨着些什么。
“水，火，风……不是正常的写法，元素文字吗？”
在周围几个营帐附近转了一圈，死眼确定刚才看见的不是个例。
“竟然有一边上厕所一边读书的小子，呵，还真是有意思。”
作为一名潜行者，在朋友的营地里四下穿行是很不友好的行为。但身周不断环绕的微风，告诉了基尔罗格，此间主人态度几何。
溜达一圈，血窟氏族的酋长来到罗非所在营帐的小院前，在荣耀战团亲卫的面前解除了暗影步：基本的礼节，还是不能丢失的。
“大酋长已经等候多时了。”
在七年时间里，罗非彻底地把荣耀战团训练成了一支真正能做到令行禁止的军队。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折翼者首领才会顾及所谓的礼仪：要知道，他出来的时候可连自己人都没告诉。
“你好，基尔罗格酋长。”
在亲卫的引导下走进营帐，只见罗非坐在主位上，爱不释手的水晶斧矛立在右侧，那头倒霉的恶魔客串了一把持武官的角色，罗科格则提着自己的战斧，站在雷神酋长左侧。。
在罗非左手边，几位星辰的主要领袖坐了个齐全，除去雷克萨等熟面孔以外，霜狼萨满德雷克塔尔、阿克托里斯和已经退居二线的伊戈、阿克塔等，也都在列。
这对基尔罗格来说，没什么值得惊讶的。真正让他感到牙花子疼的，是右手边坐着的客人。
退出部落军队指挥层，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耐奥祖；卡加斯最喜爱的义女，狂狮军指挥官阿洛美尔；格罗姆的首席情报官比尔罗沃斯；黑石少酋长奥格瑞姆的得力助手之一，巴琳达.黑石……
“该死的！罗非！你要夺权吗？”
在血环酋长看来，现在坐在帐篷里的这群人，完全可以把布莱克汉从部落大酋长的宝座上推下来。
“如果我说是呢？”
基尔罗格喘着粗气，“换个时候，我会亲手把他的脑袋割下来，但现在不行！”
听到这句话，黑石代表的脸稍微有些扭曲，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她便重新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
罗非侧着半边身子，观察着最后一位到访客人的脸色变化，然后露出了笑容。
“别那么紧张，逗你玩呢。”
死眼酋长先是一愣，随后有些脱力的擦了下并不存在的汗水。
“罗非，你他娘的……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独眼战士下意识地去找自己座位，却发现无论是哪边，都没有空余的凳子。
“很简单，弄清楚你应该坐在哪里罢了。”
星辰大酋长稍微一抬手，指向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诸位朋友，你们先说。”
“影月氏族已经完成了所有典籍的整理，包括那些粗俗的氏族笑话在内，一共三万六千二百本书，已经与剩下的所有萨满祭司一起，前往塔纳安丛林。”
听到兽人大萨满的话，血环酋长便知道，自己八成是跳进了一个大坑里了。
“狂狮军已经带着刃拳的孩子们前往塔纳安丛林，义父亲口说的，谁要是敢动他们……”
“盖亚安大人已经着手建立加拉达尔的事宜，第一批战歌氏族的孩子会以预备役的名义通过塔拉多，到时候还得星辰诸位多多帮助。”
“术士们已经开始对孩子们下手，”巴琳达下意识看向持武官，“大人不会让黑石的小家伙们变成灵魂不全的白痴和废物！”
“雷德和麦姆将会以少年军团的名义，带着孩子们向塔纳安转移，大人会全力保护他们的安全。但进去塔纳安之后，就得拜托罗非大酋长……”
这位英勇的女战士瞟了眼基尔罗格.死眼，“和血窟酋长多费心思了。”
如果到这个份儿上，独眼折翼者还听不明白今天来此究竟所为何事，那他就可以去噬骨氏族帮他们炖汤去了。
“现在，我的兄弟。”
星辰之首走下主位，像在科什哈格节碰上酒友一样亲密地搂着对方肩膀。
“选择自己的位置吧。”
唯一一位没有座位的客人沉下心思，开始思考自己，或者说血窟，未来应该走的道路。
“告诉我，罗非，告诉我一句实话。”
“魔血会让兽人变成什么样子？告诉我。”
罗非正要开口说话，被耐奥祖开口打断了。
“魔血，会让我们变成恶魔。”
“那为什么布莱克汉……”
“布莱克汉，”大萨满的图腾顿了下地面，“不再是布莱克汉了！”
“罗非，”独眼战士挺直了腰杆，星辰大酋长从他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那股冷静到极致的理智与不顾一切只求胜利的疯狂交织在一起的气息。
“我见过你们口中的恶魔，他们跟我死亡预言中的敌人，长得一模一样。”
血窟的勇士锤了下好友胸口，“我只能帮你们到死，之后可别想再使唤我了。”
“哈哈，要是你真死在恶魔手里，我可没招把你的灵魂捞回来。”
在众人的哈哈大笑声中，耐奥祖手中聚集已久的邪能之箭，无形的消散在空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