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微服私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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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布鲁尔克。”
身材明显比普通兽人高上一块的兽人来到家小院前，朝里面打了个招呼。
“哈，老朋友。快进来，我家晚饭马上就要做好了。”
高大兽人推开了栅栏门，走进了这个小小的院子里。
“哈，原来是罗尔非姆来了。坐坐坐，马上就把猎物收拾完了。”
随手拿过一个木桩，化名罗尔非姆的星辰大酋长看着猎人整理手中弓箭，好奇地问道：“今天收获如何？”
“相当不错！自从大酋长统一了霜火岭，还跟那帮大家伙达成契约之后，在外面狩猎再也不用担心遇到劫掠者了。”
老猎人指了指占据院子一角的裂蹄牛尸体，“可惜我已经不再年轻了，要还是当年二十多岁的时候，再来两头我都能拖回来！”
在霜火岭，作为一个兽人猎人，最害怕的不是棘手的猎物，也不是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而是实力强大的劫掠者们：成建制的雷神氏族，脑抽出来溜达的食人魔和独眼魔，以及更不幸的遭遇戈隆。一旦遇到他们，猎人们连保住自己的命都困难，更不要说保住猎物了。
而这，往往意味着时长几天甚至十几天的行动失败，这是猎人们最难以接受的一点。
“没想过搬进星辰城去吗？”
“想过，但后来啊，还是不去为好。”
布尔鲁克转头看向年轻人，每次他来做客的时候，总会撺掇着自己搬进城市里，也不知道那个什么政务厅给了他多少钱。
“城市太挤了，连个处理猎物的院子都放不下。”
“上厕所还得去公共茅坑，麻不麻烦啊，在这地方，找个没人旮旯就解决了。”
“还得跟年轻棒子们抢猎物。要是再年轻二十岁，我或许会去尝试一下。”
罗非拼命推动，也只能让星辰城的人口规模扩张到三万人左右。就这，还得有不小一部分居民进行轮换，换句话说，星辰城可以容纳的人口数量，远远小于三万人。
幸好，大部分氏族都没有必须进入城市的需要。一部分仍然像祖辈一样，四处游猎。另一部分选择在城市附近扎营，从而形成了一个个卫星镇或者卫星村。
“哎，扎克那边一直跟我喊缺人手，就目前手头这点人，怎么可能支撑得起一座大城市的运转啊？”
罗非看着老人往下卡哧着弓上支棱起来的木刺，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这么坐下去了。
“我帮你把牛处理了吧，再等一会儿皮就不好剥了。”
无视了老人的阻拦，大酋长双手抓住底，把它从角落拖到了院子正中央。
“该死，都说过了，不用你帮忙！”
老猎人将手中的弓放到一边，站起来往院子中央走去。
“嗨，跟我客气啥？”
火焰“腾”地烧了起来，随后又一点点收回到大酋长的右手，直到外露的火焰完全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只红透冒气儿的肉掌。
“要是你自己处理的话，八成晚上又得……”
罗非往屋里点了点下巴，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哦，天啊，别提了！”
布尔鲁克表情糟糕的一扬手，“记住，孩子，永远不要相信热恋时爱人给你的承诺，尤其是那些用‘一生’当前缀的！”
“当初明明说过，不要孩子的。结果现在，她竟然想要个儿子了！”老猎人一摆手一挺身，“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四十了！不再年轻了！”
雷神酋长笑了笑，一边控制自己手上的热能在牛尸上游走，一边笑道：“哈哈，还不是因为城里推出的那个什么义务学习？只要是八岁到十二岁的孩子，都得去居住学校里学习。”
“相信我，当你不用负担养孩子的痛苦时，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比孩子更可爱的东西了。”
城市化是一定要进行的，这一点，是所有星辰领导都认可的。尤其是克己带来了裂蹄牛的养殖技术和星辰重工第一批枪械的列装之后，酋长和萨满们更是意识到罗非的一意孤行不是执拗和爱面子，而是真的有必要。
问题在于，管理城市的人实在是不够，毕竟，兽人中最博学也是最适合改造为行政人才的，是萨满。而现在，把夹袋里已有的萨满都算上，也只能保证杜隆坦一周有一天的假期而已。
“呵，如果你希望霜火岭的所有萨满在羊皮纸里团团转，最后变成一群废人的话，我不介意。”
想起盲眼萨满少有的大发脾气，罗非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剥皮上。
“进城呗，进城以后你可以找个老师的活干。正好，轻巧还不用担心食物，省得你白天在地上累死累活，晚上在床上累活累死。”
布尔鲁克蹲下身子，用胳膊肘捅了捅年轻人，“不是我说，政务厅给了你们这帮子宣传员多少黑石？说个准数，让老哥也凑个热闹。”
“嘿，看出来了。”罗非挠了挠光秃秃的后脑勺，“拉一户进去，这个数。”
张开五个手指，老人的眼睛睁得跟铜铃一样：“五块？”
“五分！”
雷神酋长抻着脖子，好像确实在嫌弃工资给得太低一样。虽然这么低的人头钱，就是他自己出得主意。
“五分啊……那你还这么勤快？”
“嗨，这话说得，”罗非平静下来，“来，搭把手。”
二人把巨大的牛放在了长台上，细致地把四条腿上的皮一点点与肌肉彻底分离开来，然后把腹面开口对准台子，缓缓往下，用台子卡住了伤口：早在剥皮的时候，半神猎手就已经把内脏清理了出来。
“有点是点呗，反正也不耽误事儿。再说了，我又没骗你，孩子们真的需要猎人老师。政务厅已经把价格提到一个月十块了！”
“一百块也没用，不去！”
两人不是第一次合作剥皮，不然想把这牛皮完整剥下来，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呼~终于完事儿了。”
“咕噜噜~”
忙完整头牛的剥皮，罗非和布尔鲁克的肚子里同时传出了尴尬的叫声。
“老婆子，还没做好吗？”“来了来了，香喷喷的塔布羊排来了！”
两个有罗非脑袋大的盘子被这位执着于要个孩子的女士走了出来，闻了闻空中别样的气味，星辰大酋长的眼睛闪闪发光。
“用了新调料？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太贵重了！”
好歹前世也是吃货国的一位光荣公民，罗非怎么可能会被原味的各种肉排肉汤征服味觉。为了满足自己的味蕾，雷神酋长化身那位传说中的男人，大大开拓了兽人的佐料单子。
只可惜，没有发达的商业系统，很少有人会专门采集或种植这些佐料的原植物，从而导致这东西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哎呀，都来这么多次了，这次倒客气上了。”
用来在外面吃饭的台子被大牛占据了，女人便把两个大盘子放在了窗户下。
“放心放心，这是我的独门秘籍，不需要用多少佐料，就可以制造出这样的香味。”
在新世界这么多年，穿越者早已习惯这种屠宰场旁边吃饭的场景了。
“独门秘籍？什么独门秘籍？”
在桶里洗掉手上血污，年轻人仗着动作迅速，首先完成了洗手并大快朵颐起来。
“等一下！”
布尔鲁克的妻子拍了下罗非的手，让年轻人有些不解。
“这肉排上还有黑灰呢，吹吹再吃。”
经厨师这么一提醒，已经饿坏的主角才注意到上面挂着的些炭灰。
“嘿呀，哪那么多事儿啊。吃！没事儿的，老婆子这肉排是埋灰里烤的，上面就是灶灰，吃！”
布尔鲁克抓起来就是一顿大快朵颐，星辰大酋长则稍微矮了矮身子，在兰佐尔的“训练”下，他敏锐察觉到厨师脸上一闪而过的黑气了。
“呃，嫂子，我不会把秘籍泄露出去的，啊。”
看着这一老一少那半点不在乎卫生的样子，中年老相的主妇只好是叹了口气：就算没有公共卫生这一概念，不洗手吃东西会拉肚子也是个常识了。
“哼，你俩一家正好，都是一副邋遢样子！”
等三人享受完美好的晚餐之后，罗非拒绝了两位老人留下过夜的邀请，走出了这个温暖的小山窝。
“冰魄！”
一头站起来跟罗非一样高的雪白战狼从山上冲了下来，看她的表情，与其说是狼，不如说是一头加大版的哈士奇。
“七年吗？”
抵抗着坐骑的寒冰包脸，罗非却回想起了那段与扎克的对话。
“冰魄，是不是长得太快了？”
“确实，狼母跟我说过，她上一个直系子嗣，花了至少二百年才长成这个样子。”
“是不是，意味着些什么？”
“或许……从她的诞生，就意味着什么……别忘了，狼母可以一定程度上被当做这个世界的代言人。他的女儿作为世界之子，长得如此快速……”
“这个世界，可能在自救吧，如果你说的那场灭世灾难是真的的话。”
哈士奇终于停止了撒娇，微微伏下身子，罗非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你就不能带个鞍座吗？”
“呜呜~呜嗷~”
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星辰大酋长都只能练习一下无鞍骑乘了。
伸手提起冰魄身边带着的水晶斧矛，星辰大酋长解除了上面的重力控制和权限认可法阵。主角潇洒上狼，在颠簸中走上了回家之路。
布尔鲁克家离星辰城不远，一炷半大香之后，星辰大酋长回到了熟悉的城门口。
“老板，你可算回来了！”
在主角跟守城士兵打招呼之前，一个蓝毛狼人从阴影里蹿了出来，低声说道。
抬眼看了下城门，主角一如往常地打了个招呼，随后偏了偏嘴，“回去再说。”
一路如常回到中心区，大酋长在扎克的带领下来到了大议事厅，只见星辰中罗非信任的首领，一个个都跟家里司马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呦，伊戈老爷子，咋这个表情啊？发生什么了？”
“嘿嘿嘿，雷克萨，跟哈拉萨的蜜月过得不开心吗？有必要这么迎接我吗？”
“太沉闷了吧，喂！”罗非一顿俏皮话，议事厅内却一点气氛好转的意思都没有，这让主角有些生气。“天还没塌呢！”
“非哥，看完这个，你再确定天塌没塌吧。”
接过加密的元素符文情报，非哥大概扫了一眼。
“刃风氏族屠杀了守护之光要塞？名为玛尔拉德的守备官一人一锤杀了八百邪兽人，且击毙了酋长罗尔斯.刃风。”
负责外交事务的盖亚安祖母开口补充道，“主教议会们因为这件事，给星辰发来了问询……好吧，跟斥责没啥区别了。”
“斥责？”
星辰大酋长有个德莱尼女朋友，不代表他真的成了德莱尼的代言人。
“刃风氏族的通缉令发了那么长时间，战歌氏族和咱们一直在全力围剿他们，德莱尼人凭什么斥责我们？难道维纶的脑子终于烧成灰了？！”
“恐怕比那更糟糕。”
盖亚安可是和耐奥祖齐名的大萨满，加上星辰和德莱尼的友好关系。作为外交使节的慈祥阿姨难免会和维纶有书信往来，而主教议会的公文很多时候，也是德国先知亲自写下，与私人书信几乎没有区别。
“我没有在这封信里，看出一丝一毫维纶的痕迹。”
在场都是星辰绝对的高层，没少听罗非给他们讲两个种族交流背后的利害关系。此时一听到这句话，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妈，你是不是看错了啊！”
“是啊，阿姨，痕迹这种东西……说不定这封信是那位心情不好，吃坏肚子的时候写的呢！”
面对哈姆和杜隆坦的质疑，罗非摇了摇头：盖亚安所说的痕迹，可不是字面意思，而是自己与维纶约定好的暗号。凡是主教议会发过来的信件经了他的手，这封信件上必然会有痕迹。这是为了防止再出现先知失踪，自己这边却毫无准备的情况发生。
“该死！要塞被攻破，大量平民被屠杀。如此重要的文件，不可能不让维纶看到……除了我们以外，还有谁收到这封信件？！”
大酋长想到了一种糟糕的情况，幸好，外有兰佐尔，内有盖亚安。
“放心，往纳格兰送的信让你的小女朋友给截了。看来蹄子内部应该是出现了问题，她害怕信件有问题，就截下了所有信使，除了来我们这儿的。”
“我已经派人去格罗姆那里，把这件事和我们的猜测告诉他了。相信我，他只是不爱用脑子，不是没有脑子。”
看着手里的加密情报，雷神酋长揉了揉太阳穴。
“哎~我闻到了一股，阳谋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