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父亲，起义和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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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文，罗非同雷克萨听到罗科格的这句话，虽然有些惊讶，但还不算奇怪：雷克萨接受莫克纳萨氏族教育启蒙的时候，有关角斗场的残忍情况算是他的启蒙。而罗非前世既知道游戏剧情，又有罗马角斗场做对比，自然清楚这样的角斗场里究竟会有多么的肮脏。
“可怜我在头一天还很兴奋，当然，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的荣耀，从上角斗场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所谓的荣耀角斗只是给看台上的食人魔们耍猴戏罢了。但是在这场角斗之前，我的主人答应我，他说只要我能成为角斗场冠军，就带我与我的父亲相见。”
“那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从上手那一刻我就知道，面前的这个角斗士已经过了最鼎盛的年纪，他的技巧已经非常的成熟，但他的身体已经几乎不能支持他使用那些技巧了。”
“那时的我年轻，虽然在经验和技巧上多有不足，但即将见到父亲的兴奋调动了我的身体，我一次次的冲锋，劈砍，再冲锋，再劈砍。我没有选择与他缠斗，而是利用自己的身体优势打游击战，打拖延战。”
“最后，当周围的食人魔们发出粗鲁的咒骂和嘘声的时候，那个老角斗士终于动了。他看准我停下调整呼吸的间隙，一计跳劈就冲我的头顶攻来。”
“说起来我那时丢人的很，其实我只要向侧边翻滚一下，这次跳劈就躲开了，以他当时的体力不可能再接其他的什么连招。可是我想赢的漂亮，或许是为了能从自己的那个什么狗屁主人身上多抠出点东西，也有可能是想起了可能正在哪个角落里看着我角斗的父亲。总之吧，当时我打算来个防御反击，让这次角斗赢的漂漂亮亮的。”
“可惜啊，谁也没想到，我手里的战斧被一个卑鄙的小人动了手脚。正当我打算架住这次攻击的时候，我的斧柄断了。”
听到这，罗非已经开始思考罗科格是怎样从必死之局逃出一劫，想来想去，只有一种狗血式的展开可以救自己的现任亲卫了。
“看看你那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大概猜出来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了。可惜你猜错了，我的父亲直到最后也没认出来我这个儿子，他只是，只是老了而已吧。”说到这，斩神彪垂下眼帘：“我见过很多这样的角斗士，他们在自己老了以后会选择个自己看得上眼的年轻人，然后在与其全力一战中死去，如果中间出现意外的话他们也会放水。是的，这不荣耀，也不光彩，但还算体面。”
“我的父亲或许也是这么想的，在手中的战斧砍断我的武器那一瞬间，我能看出他明显有收力的动作，借着他收力时这一停顿，我掏出怀里藏着的短刀，捅进了他的心脏。”
罗科格停顿下，随后继续说道：“当时我没心情接受高台上那群死胖子的欢呼，我只是抓着那个食人魔主持人的肩膀，问那个给我安排这场角斗的垃圾，我问了他好几遍，主持人才不耐的把那头畜生从高台上叫了下来。”
“现在想来，当时周围那群狗的笑声里充满了促狭和嘲笑，但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只是大声的吼着，问他他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我的父亲。”
“他指了指那具已经断气的尸体，说，这就是你的父亲。”
提及自己的曾经，罗科格平静的语气中却又投着彻骨的寒意，罗非和雷克萨的脸色更是阴沉扭曲起来。
“我记得那天晚上是我吃的最好的晚上，没有馊臭的肉，泛着油花的汤。刚开始我真的一口都吃不下去，真的，一口都吃不下。”斩神彪拿出块肉干，咬了两口。
“那你……之后……”虽然猜到自己亲卫的过去会很黑暗，如今透露出来的情报却超乎了罗非的意料。前世在战争中摸爬滚打十年，主角从不惮以最坏的方向去估算人类，或者说智慧生物的底线。如今听到如此暴行，二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后来我吃了，我吃下了所有的食物，一点都没剩下。”嚼完口中肉干，斩神彪继续着自己的故事：“我发誓，我要让那群高高在上的胖猪付出代价。”
“你知道我的外号是怎么来的吗？”罗科格笑了笑，也不等另外二人回答，自己回应道：“我连赢了一百九十六场角斗，我杀过虎人，杀过鸦人，杀过食人魔，杀过独眼魔，杀过被饿了三天三夜的座狼群，甚至曾经跟戈隆较过劲。一打二十，一打五十，一打一百我也打过。最奇葩的一次，我要赤手空拳打倒一个裂蹄牛群落，而那次角斗，就在裂蹄牛的发情期。”
“我凭借着王牌角斗士的身份，庇护着那些没人在乎的孩子和已经无力参加角斗给自己挣一口饭吃的老人；我用杀掉的野兽皮给各个牢房里的战士们，这样他们就不会在冬天被活活冻死；我杀了那个暗算我的小人，并用三天的，不公开的玛克戈拉确定了角斗场大哥的地位；我利用那些见钱眼开的奴隶贩子，从外面搞来不需要基础就可以使用的萨满图腾。我花了十年时间，控制了整个角斗场的黑暗面，然后我开始等待机会，幸运的是，我没有等太长时间。”
“那是一次平平无奇的角斗，我的对手是一个愚蠢的胖子，他的外号叫……叫战……对，就叫战神。我们角斗士没有自己的名字，很多时候都是用外号来当我们的名字，所以起外号的时候都是可着夸张来。本来这次角斗没有什么出奇的，唯一不同的是，我提前联络好了所有角斗士，准备起义。”
“就在我把那个狗屁战神的头颅砍下来的时候，那个主持过我与我父亲角斗的家伙又一次出现，就在他准备开口宣布我的胜利时，我的战斧，划开了他那丑陋的大肚子。”罗科格的脸上挂着愉悦而又凶狠残忍的微笑。
“纳格兰有句俗语，叫‘十犬出一獒，三虎出一彪’，据说啊，一头母虎，只能养的了两头小老虎。如果这胎有第三头小老虎，她就会把这小老虎扔出去，任其自生自灭，所以彪这东西，只要长大了，就一定要咬死自己的母亲和两个兄弟。我没有兄弟，更没见过母亲，但我亲手杀了我的父亲。所以我给自己起了个斩神彪的诨号，反正我确实杀了个战神。”
前角斗场冠军说的口干舌燥，四处找水喝。罗非递给他水囊，等他咕咚咕咚喝完后，结合着前世的斯巴达克斯，向罗科格核实着他之后的遭遇：“起义失败了，对吗？”
“哈哈，失败了。能不失败吗？我们只是一群手里拿着粗劣兵器的角斗士，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打出什么成果来？我们只花了一天时间就攻陷了下城区和中城区，但上城区和中心堡垒说什么也攻不上去了，毕竟我们角斗士里没有什么施法者，更不可能造出什么攻城设备。出去联络战歌氏族的传令兵刚刚走出外城区就被外围的观察点给剿灭了。最后，我的几十个老兄弟掩护我离开了这座角斗场。”
正说话间，杜隆坦和苏醒较早的贾纳尔前来看望罗非等人，一看有故事可以听，当时就不着急了，直接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您继续，您继续。”贾纳尔还罕见的礼貌了起来。
“继续？没啥可说的了，之后我在角斗场附近溜达了半年，我本来以为这次失败的起义会让那些与我一起出战的可怜人，嗯，遭遇不幸。说起来还得感谢我的一个后辈呢。”罗科格淡定的吐出了个未来会很有名的名字，“他叫自己卡加斯，他用自己的武力向其他食人魔证明了角斗士们拥有再次起义的能力，食人魔们被吓住了，更重要的是战歌氏族不断的骚扰悬槌堡，导致食人魔们也不太想在这件事情上浪费太多精力。所以最后他们放弃了对兽人们的杀鸡儆猴计划，选择了比较温和的处理办法。”
结束了罗科格的长篇大论，杜隆坦和贾纳尔意犹未尽，但毕竟任务在身，自然不能总像小孩子一样想着听故事。“非哥，刀塔堡垒的肃清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高尔考克还借着奥术师的名义收编了一部分。现在基本可以宣布，兽人掌控了刀塔堡垒了。”比起贾纳尔的满脸高兴，杜隆坦的脸上多出了不少皱纹，嗯，虽然兽人本来就显老。
“可是我们有其他的麻烦，怎么治理一座要塞。高尔考克和考娜都不是管理型人才，各位酋长也不知道怎样治理堡垒。这还好，最重要的是接下来怎么办？难道大伙就此解散吗？总感觉不太合适的样子。”杜隆坦不愧是能跟奥格瑞玛玩到一起的狠人，年轻的他第一时间发现了联盟的好处。
“当然不能解散，我好不容易拉起来的，这样，把大伙拉过来，我来说好吧。”罗非主动把责任揽了过来，杜隆坦松了口气：最近这两天霜狼的、雷神的、白爪的、德莱尼的，甚至连刀塔要塞的食人魔降兵都找了个代表，把杜隆坦搞的是烦不胜烦。
罗非既然把话挑明了，那不管真病装病，肯定都不能在伤兵营里养着了。大手一挥，罗非带着自己的弟弟和亲卫，前去见伊戈、卡尔罗克等一干人等。
当缠着绷带的罗非带着自己的弟弟和亲卫进去帐篷里时，帐篷里的众人瞬间都引起了一阵骚动。放眼望去，三氏族加上代表刀塔要塞的高尔考克夫妻，全都到全了。
往正位一坐，眼奸的库尔阿克一招手，自己身边的亲卫立刻跑去给雷克萨和罗科格准备位置。对此举动，其他领头人都表示可以接受。
“听说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都来找杜隆坦来，问氏族联合的未来，对吗？”等在场说了算的人们都坐下后，罗非首先开口，打破了帐篷里的安静气氛。
“酋长大人，虽然这件事不应该由我来说，但是为了您，我还是非说不可。”库尔阿克先表现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以防自己的酋长一怒之下取自己的项上人头。
“说吧。”得到首肯，库尔阿克继续开口：“氏族联合，解散比留下好，这也是其他大人的意思。”“哦？”罗非早就猜到最大的阻力来源于雷神的内部，现在库尔阿克的反应可以说完全没出乎罗非之前的猜测。
“现在刀塔要塞被攻陷，食人魔们已经是流寇状态，戈隆们也与兽人联盟，只要我们不去找戈罗大人的麻烦，我想我们各氏族之间的冲突不会影响到戈罗大人的心情吧。”
库尔阿克摆出来的其实是原因里最微不足道的部分，真正的问题其实在于雷神氏族的掠夺者们身上，是的，天晴了，雨停了，他们又觉得自己行了。雷神以劫掠起家和立足，如今各部族要是真把联合继续施行下去，这帮劫掠者是不会甘心的。而霜狼和白爪虽说有延续联合的意思，但雷神的不老实加上之前弥漫于两个氏族底层的仇恨，现在杜隆坦和伊戈自然不可能松口。本来三族领袖都有意延续下去的氏族联合就这样被各自的民意拴住了。
“哼哼，看样子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雷神内部很不消停啊。”罗非转头看向卡尔罗克，大战士倒是镇定自若：“这是跳的最狠的那群人的名单，请您过目。”
接过羊皮纸，罗非扫一眼，随后递回给卡尔罗克。“照你的主意办吧，现在你才是雷神之王。”大战士先是暗中和库尔阿克交换下眼神，随后卡尔罗克点点头，接受了罗非的命令。
“伊戈，杜隆坦。你们氏族内部的声音应该大多是由谁煽动起来的，这件事就拜托你们来查一查了。”
看另外两个氏族都表了态，高尔考克更是二话不说，只是点头。
“氏族联合，一定要保留，接下来我们还有大仗要打。区区刀塔要塞可满足不了我的胃口，阿兰卡，虎人部落，悬槌堡，还有戈尔隆德，永茂林地。仗还有的打，轮不到你们在这内讧，现在我宣布，氏族联合的正式名字。”
“星辰。”星辰的发起者，罗非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