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灵潭，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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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的面前，是一片开阔的空地。
那空地被一圈山壁环绕，正中是一个幽静的碧潭。潭子不大不小，上方升腾着一大片薄薄的雾气。潭子的周边有很多大块的青石，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四周，分不清楚是人为的，还是天然的。
一轮皓月挂在上方天边处，月光清浅，温柔地照耀着这片空地。因为没有树木遮挡，这地方看着颇为明朗。
三人走到潭边，找了快比较平宽的青石做台面。
莲泱把包裹放在那台面上，打开后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摆好。
“殿下，公子，二位的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都在这里了。我去林子外等着。若是二位好了，就在这里等我。我会估摸着时间回来的。”
墨檀风抬起眼，说道：“不用，我记得回去的路。莲泱，你先回去就行了。”
齐放回头看他，有些讶异：“这一路过来，你都记得吗？”
墨檀风唇角含笑：“嗯，记得。我的记性不错，殿下大可放心。”
齐放扬了扬眉，看着他不说话。
莲泱却不同意。
她说道：“公子伤势重，这一路过来距离虽然不远，但也不是很近，绕来绕去那么久，怕是记不全的。我还是在林子外等你们吧，只要你们带着火把，就算在林子里走丢了，我也有办法找到你们。”
墨檀风没有反驳，点点头同意了。
等莲泱离开后，齐放有些不解地问他：“既然你对自己的记性有信心，为何不让她回去呢？”
墨檀风看着他，反问道：“殿下对我的记性有信心吗？”
齐放靠了过去，声音沉沉：“有。”
墨檀风眼神闪了闪，轻轻说道：“她没有。她的心思在殿下身上，只怕回去也会不安的。不如就顺她的意思，让她等在外面算了。”
齐放盯着他，脸靠了过去，离他极近却又不触碰到他：“她的心思在我身上？那你的心思呢，在谁的身上？”
墨檀风顿了顿，浑身一颤，想要后退却又不敢。
他垂下眸子，轻叹道：“殿下何必为难我？”
齐放眯起眼睛，看着他不动。
半响，他后退了一步，说道：“天色已晚，快点沐浴更衣吧。”
墨檀风抿了抿唇，抬眼朝那片林子望过去。
他嘟起嘴，轻轻朝那里吹了一口气。
那林子瞬间被一层浓厚的白雾封住了，看着妖气逼人。
齐放对那林子看了一眼，问道：“你这是做什么？那白雾是你起的吗？”
墨檀风应道：“你我二人沐浴，自然不能让别的东西进来。那雾气是幻术演变的障眼法，旁人看着会怕，便不会误闯这里了。不过，我已将这里的景色定住了，就算进来，也看不到你我二人，顶多能听见我们的动静，到时也会吓得逃出去的。”
齐放听得愣住了，喃喃地说道：“你这狐族的幻术，当真是了不得！”
墨檀风不语，低头去解自己的斗篷。无奈右手臂仍旧抬不起来，只能靠一只左手做事。
齐放看他艰难，便伸手帮他把斗篷取下放在一边，又过去帮他脱下了衬衣。
墨檀风有些羞涩，但是没有拒绝。脱下衬衣后，他微微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
齐腰紫发披散在他后背上，丝丝缕缕的垂在莹白的肩头，那伤口的纱布下午刚换过，仍旧是干净的。
齐放深吸一口气，静静地看着他。
墨檀风的身材颀长，有些清瘦，却不露骨。因为习武，所以肌肉紧致，线条优美无比。皮肤凝白如玉，肤质细腻。容貌出尘绝然，五官精致绝伦。是男相，却不粗鄙，也不娘气。真正的风采绝色，恐怕也只配得上描述这个人吧。
眼前的人物，如同神话传说般遥不可及，却又触手可得。只是，他不能碰。
墨檀风抬眼看他，瞳眸清澈，尘埃不染，在月光下轻灵而妩媚。他见齐放也不脱衣，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顿时心里有些发慌。
“殿下，你不洗吗？”
齐放勾起唇角，三下两下脱掉了自己的斗篷和上衣，露出精壮的身材。
他也是翩翩美男子，身材极好，虽然不及墨檀风的灵动气质，却浑身上下充满着浓浓的阳刚之气。
墨檀风看着他的动作，眨了眨眼，犹豫着要不要脱掉下身裤子的时候，齐放却已经脱了精光，率先下了潭子。
他一入潭，那阵雾气便渐渐散开了。
“这水果然还有几分暖意，只是你可能还是会觉得有些凉。快下来吧，潭水不深。”
说完，他对墨檀风伸出了手臂。
这下，墨檀风又开始紧张了。
他抿了抿唇，看着自己的缎裤，不知该如何是好。
齐放看出了他的心思，笑了笑：“都是男子，你怕什么？”
墨檀风脸色浮起一片嫣红，在月色下看着分外娇柔。
齐放叹了口气，说道：“你穿着裤子，如何沐浴呢？”
墨檀风仍旧有些扭捏，咬着牙，把裤带松开了，刚往下褪了一点，心里一紧，又停下了手。
看着他的样子，齐放知道是什么原因。
自己对他放肆的动作做得太多，才让他心里有了些戒备。这不是他的错！
“你不愿就别脱了，下水后再脱也行。”
齐放对墨檀风温柔地笑了笑，仍旧举着手臂等他。
墨檀风被他这么一说，觉得自己实在不够磊落，眉头一扬，便褪下了裤子，扶着他的手臂走入碧潭之中。
一入水，他便是一哆嗦。
这水不算寒凉，但也并不温暖。肌肤一触碰，便生生起了寒意，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墨檀风深吸一口气，有些瑟瑟发抖，他将双臂环抱住自己，有些茫然地瞧着四周。
就在这时，他的背后传来一片暖意。
齐放贴了上来，从他身后抱住他，给他取暖。
他在墨檀风的耳边轻语道：“是不是冷？一会儿习惯就好了。”
墨檀风被他抱着，脸上烧得紧，身子也抖得更加厉害。
齐放叹了口气，把他掰转过身，面对着他，正色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情。这是我给你的承诺，你记在心里便是。”
说完，他转身去潭边的青石上取了皂角和木梳，又折了回来，准备替墨檀风洗漱。
墨檀风看着他，心里百般滋味不知该如何排解。
他敬齐放是皇子殿下，对他诸多依顺，可他也心知齐放对他的心意。
齐放纵使身份尊贵，身处深宫却并从小被轻视，四周既是亲人也是敌人。他筑起心墙时刻戒备着，约束着自己的言行和情感，活得冷静又孤傲，直到墨檀风的出现。
他作为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却舍身救了他。如此难能可贵的品质，不知道这世间会有几个，却被他齐放遇到了。
在他最为悲凉的时候，墨檀风在他的心墙上开了扇窗。让他明白，他还可以呼吸，活着还有些许意义。
于是，他对他放肆了。
他那被深埋在心底的冲动和任性，在墨檀风的抚顺下肆意地释放出来。
但他又是理智的，知道什么能做，什么又绝不能做。
墨檀风也是因为如此，才不忍心逆他的意，心里对他的怜悯甚至多过于敬畏。他情愿被他偶尔轻薄一下，却并不觉得这是侮辱。
齐放对他的情谊，或许连齐放自己心里都不甚明白，他又何必去计较太多呢？
两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人，对那懵懂的感情又能把握几分？只要他能坚定自己的意志，等齐放自己搞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才抽身而退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