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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云长的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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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良久,李威又把水杯放回到桌子上。云长还维持着那个向前的姿势,眨巴着眼睛,期待时光倒流。

“把裤子脱下来,我给你缝缝吧。”李威老头起身,去了里间的休息室。

云长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想着两件事。第一件是,他觉得家里的裁缝肯定偷工减料了,要不然裤子怎么会坏。第二件是,他很希望时光倒流,如果不是临时起意来找李威老头,自己已经躺在宿舍舒舒服服的睡觉了吧。哎,说多了都是泪。

不一会儿,李威老头一手端着针线盒,一手拎着一条裤子回来了,他抖起裤子远远的朝云长比划。然后开口道:“先穿这条凑合凑合吧,新的,我没穿过。”

云长本想拒绝,但看着威老头对着灯光开始穿针,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一个人时间长了,十八般武艺都得会。”仿佛既为了解答云长的困惑,又为了缓解云长的窘迫,威老头说道。

“孩子娘去得早,我又坐了牢,朔儿没人管才落得这般田地,”威老头又说道,“唉,给你们添麻烦了。”

云长摇了摇头,低声道:“朔没学坏,坏透了的是这个世界。”

威老头惊诧的转过头来,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语,但他从云长的眼神中只读出认真。

沉默片刻,威老头说:“把裤子脱下来吧,线穿好了。”

云长纠结了片刻,觉得这样回去恐怕会被更多人嘲笑,所以还是顺从的脱了下来递给威老头。

“昨天晚上,朔和我把他的经历都告诉我了。”云长试探性开口。

“都说了些什么啊?”威老头手上活计不停地问道。

“说他埋葬了母亲妹妹,送走了父亲,然后一个人生活了几年。负了一位人类少女,等她古稀之年才见到最后一面。之后被试药,拜师游历,结识好友。再然后……”云长声音低了下去。

“再然后呢?”威老头问道。

“再然后,他去世了。”云长道。

“啊,这样啊。”威老头说道。

没有想象中的情绪激动,也没有想象中的任何波澜。威老头的表现又一次在云长意料之外。

“我是20年前,因为表现好提前出了狱。一出狱就四处打探朔儿的下落,兜兜转转找了很多年,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找到朔儿了。但那个时候,他已经身涉几场命案……”

说着说着,李威老头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望着黑漆漆的窗外。

云长不敢打断他,等李威老头回过神后,他抱歉的对云长一笑,继续说道:“当父亲的能怎么办呢,我在他成长期间一直缺席着重要位置,我只是恨铁不成钢的打了他一巴掌。朔儿虽然长大了,弱冠之龄了,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逆来顺受。”

李威老头将线熟练打了个结,然后用力扯断。把裤子抖平,递给了云长。

“缝的真好。”云长忍不住感慨道。不知威老头用了什么手法,缝过的裤子一点都看不出痕迹,只是用手仔细摸摸,才能摸到轻微的凸起。

李威老头面对云长由衷的夸奖只是笑笑,继续说道:“但他终究还是长大了,他告诉我说,是一群狼子野心的东西杀了他的妻子,所以他一定要报仇。我能说什么呢?那是我的儿子,我愧对他。”

“之后,他来看望过我几次,我只看到他越来越憔悴,越来越老。我知道会有人说,杀人犯的儿子是冷血的,所以挥刀杀人是必然的。”

“唉,你还这么小,你懂什么呢。”

李威老头起了身,将收拾好的针线盒抱着,要往里间去。

“我懂,我的父亲他光芒万丈,所以我这个笨蛋儿子就算做的再好,也总是给他丢脸。”云长摸着威老头给他缝好的裤子,缓缓说道。

威老头停下脚步,回头朝云长笑了笑道:“你该回去了,天色不早了。”

云长坐在那里,也不回应,不知在想着什么。

等李威老头放好了针线盒,走返回来的时候,云长已经穿好了衣服,还把衬衣抚的平整,甚至是稍显凌乱的头发也被捋顺。

见李威出来,云长朝他一笑,朗声道:“今日多有打扰,天色已晚,云长告退。”

威老头点了点头,再没说什么,只是一路把他送到学校大门口。等到锁好了门,威老头对门外的云长说:“孩子,早些回家,天大地大父母最大。”

没等云长开口,李威老头就背着手,回他的传达室去了。

云长回想起来人界前,自己和父亲因为意见相左而发生激烈的争吵,父亲打了自己一巴掌,他当时很是愤怒,摔门离开。

虽然他很同情威老头,进而觉得自己不告而别确实有些不孝。但他仍然觉得自己是对的,万物生来平等。

威老头的休息室灯火熄了,云长把手揣进裤兜里,离开这所小学。

如果可能的话,再不要来了吧。

也许是路越走越熟的缘故,不大一会儿,云长就回到基地。他敲了敲大门,默默祈祷大家没睡,不然自己怕是要露宿街头了。

但,墨菲定律告诉我们,越害怕的事,越有可能发生。在云长吹了很久的冷风之后,他开始凌乱在风中。

他又一次环顾着周围,确定四下无人后,他跺了四下地,鞋子不知启动了什么样的机关,喷出蓝色的火焰来,逐渐把云长推高,推高,直到与东楼房顶齐平。

云长顺利的到达楼顶,然后顺利的顺着梯子爬下楼顶。等他脚踏实地感到开心并忍不住弯弯嘴角时,他忽然觉得基地很不对劲。

太安静了。

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看看手表是十一点多,但怎么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云长一向以六识灵敏见长,尤其是当他集中注意力凝神细听的时候。可他这一次什么都没听到。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云长贴着墙,摸到幺幺门前。伸出食指小心叩了叩门。门意料之外的开了。

根本没拴!

云长一推门,门上掉下个东西。他下意识一躲,那小玩意掉在地上又咕噜咕噜滚了出来。

是一枚徽章。一枚装着芯片的徽章。上面印着云长的照片,打印着他的编号。

它在月光的照映下,幽幽的泛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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