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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金袍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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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邑密道

无数条赤红色的火舌,交替着围拢靠近,有如实质地缠绕到胸腹、腰间、四肢甚至头脸上。

柏夜却仍然觉得冷。

彻骨的冷。

直透入髓的寒气,如同万针穿身般,刺得浑身发麻。他痛苦的扭动着身子,拼命地挣扎着,不让自己被彻底冻僵。

终于,不知道什么东西轰然一声在耳边炸响,柏夜感觉自己的气海中忽然升腾起几股赤热的细流,瞬间冲透了四肢百骸。

几乎结了霜的五脏六腑一下子燥热起来,随着滚烫血液的急速流动,整个身体都似乎在膨胀。仿佛再持续下去,就要爆裂开来。

环绕在四周的的无边火焰却悄然消失了。柏夜如陷冰窖。

身体内外冰火交替,往复不止。这样的循环已经不知持续了多久。他快要扛不住了。

就在又一次突破痛苦的临界之际,所有的强烈刺激忽然如潮水般急速退去,瞬间便消散于无形了。

柏夜猛地睁开眼睛,一下子完全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下一刻,他就发现,自己正和索叔叔二人共乘一马。而他,又是被蛟筋捆在索叔了身后。

这感觉挺熟悉。几天之前,为救乙弛去探蝴蝶泉,他也是这样被绑在索叔身上的。

记忆逐渐涌回了脑海中。之前在谷里好像是被雷劈了。坚持着看到所有人被小叔叔们拎上了马,冲出了包围圈后,自己就昏过去了。

在那之后体内经历的种种异状,虽然感觉已经折磨了自己很久。但实际上,肯定才过了短短的一小会儿时间。

毕竟直到此时,身周的几十匹骏马仍然在密道中急速穿行。

看着索叔叔不算厚实的肩背,浑浑噩噩的小夜感到无比踏实。

身后不时传来土石坍塌的巨响。那是坠在队伍最后的文四叔,逐个开启了自毁机关。葫芦谷到旧镇的这一段密道,彻底废掉了。

柏夜觉得差不多算挺过来了。但是手心上跳跃的刺痛,一直蔓延到整个右臂。

索叔叔捆得实在太紧了。他费尽全力才勉强抽出右手,抻着脖子检查伤情。

摊开的右手掌心上,有一块深深的焦痕,隐约是烙上了锏柄的花纹。

柏夜继续奋力低头,他这才注意到,长袍上心口处被击穿了一个小洞。电流虽然已逝,但胸口仍然不时震颤,间或还有穿刺的剧痛。

印象中,这是这辈子第一次受伤吧。那团雷电瀑布蕴含的能量实在是太强横了。

“傻了吧。”

索叔感觉到身后一阵挣动,知道小夜醒过来了。便不停地叨叨起来.。

“闪电怎么能去接呢?那种强力的秘术爆发力太强,你就算吸收能力再强,也来不及第一时间运化,搞不好真的直接充爆了。”

“没办法啊,那秘术覆盖的面积太大了。你们都被笼罩在底下。我虽然没把握,也只能拼命去赌一赌。”

柏夜边回答边向四周寻摸:“小澜呢?小师姐呢?她们怎么样了?”

“放心吧,她们只是经脉被封住了,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回去找长老看看就好。”

没跑出多远,索叔忍不住接着埋怨起来。

“话跟你说了好几回了。你想拼命也行,但是得等我们都死了以后再说”。

柏夜悄悄吐了吐舌头。他在背后被捆得牢,看不见索叔心疼的脸,但他向来知道小叔叔们有多照顾自己。

低头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件事:“对了,你们怎么知道蔚国人来这边了?出现得怎么这么及时?”

“及时?是你们走运罢了。只是凑巧我们该回来了而已。老四眼尖发现那片秘术乌云才加速冲刺过来。冲到近前才发现谷里竟然堵着这么多蔚国人。吓死我了!”

索叔叔活动了活动肩膀:“话说回来,他们是怎么进的密道?你们几个又为什么会在那里?难道是那些人已经摸进了芳邑,把这俩小丫头给绑出来了?”

“呃,是她俩跟踪您和胡子叔,才发现了密道。今天就趁机偷跑出来去找大帅。一早上我们都找疯了。”

“什么?跟踪我们?昨天晚上?怎么可能啊?”

奔驰在前面的胡子叔,显然听见了后面叔侄二人的对话,放慢了马速,和索七的战马并肩骑行。

“栽了就是栽了,不认账更丢人。被自己人抓着踪迹还好说,现在得赶紧封堵住通往蔚国的那段密道。指不定还会有多少敌人,沿路杀过来就麻烦了。”

柏夜的脸腾地就红透了。当初回到芳邑后,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母核丢了。即便巴泓叔立刻远远扔走了子核,这帮突然现身的蔚国人,搞不好就是拿着母核追到了这里。

说话间,马队已经到冲进了旧镇。

“老四、老七、老程,带孩子们回村,我们想办法封路。”胡子叔和巴泓叔停在了密道边,让过了马队。随着一声声兴奋的呼哨,几十匹神骏在文老四的引领下,四蹄翻飞,抹进了旧镇的广场。

柏夜趴在索叔的背后,有些好奇的看着满面红光的四叔。

四叔大名叫文怀舟,年轻时就爱马成痴,天天泡在隐秘的马场里,一年也难得回村两次,都是小叔叔们隔三差五去溜马。小夜根本没见过他几面。这次把自己的爱驹全带回芳邑参战,四叔很是兴奋。

因为他养的,是战马。是铁卫的坐骑。

马队刚进广场,大伙儿就发现发现事有不对。

广场上竟然挤满了村里的妇孺。

索七手一抖,抽回了蛟筋就飞身下马奔向人群。

等柏夜和文四叔从马背上解下仍然昏迷的江静澜和小师姐,索七已经跑了回来,阴沉着脸说:“山下被一群金袍子围了。正往云顶湖攻。”

文四叔这些年一直在深山牧场里呆着,骤然跟蔚国精兵冲杀了一阵,浑身的血还滚烫着。他搓着手来回转圈,扬声大喊:“金袍子?洛家人爬出窝了?!来啊!在哪呢!”

柏夜有些发懵,他不知道金袍子的典故,连忙问:“怎么会有人攻击咱们呢?是配合暗道偷袭的那些人吗?”

索叔苦笑了下:“偷袭你们的,主要就是洛家人,他们就是金袍子。肯定是早早谋划好了,两面夹攻咱们。”

柏夜的心头连连抽搐。自己偷跑去蔚国这趟,可把祸惹大了,连老家都要被人端了。村子里这些看着他长起来的老老少少……

老少们都在混乱的广场上候着。看见他们就像找到了主心骨,纷纷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嚷嚷:“山下那些骑兵成天唬天唬地的,都是睁眼瞎吗!蔚国人怎么钻进来的?铺天盖地的那么多人呢!”

“这帮怪物要不是突然杀出来,谁也发现不了。对,我看着了,他们跳出来以后才披上金色袍子的。”

“亲兵营也吃了大亏了。正往上山撤呢!”

“可不是嘛,现在客栈已经被烧塌了吧……”

柏夜如同又遭了遍五雷轰顶。他一把拽住了那婆婆的拐杖,颤声问:“小兰呢!客栈烧了,那小兰姐呢?”

红栗木的杖首“嘭”的一声被捏碎了。

索七连忙过来,压住了柏夜的双肩,连按几下:“放心放心,我刚问过了。商队挺猛的,只死了几个伙计,剩下的连小兰一起,都被带回大屋了。”

柏、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狠狠地朝老婆婆作了个长揖,便跑回马队,从鞍上摘下自己的盾牌,一溜烟冲下山道。索七在后面怎么喊也不管用。

柏夜沿着茶山梯田里的石台不住向下纵跃,抄近路奔到了云顶湖,刚刚赶上了先一步冲下来的程伯。

忧心忡忡的程校尉在湖畔看见了自己带来的亲兵,好像稍稍踏实了些。

他拦住柏夜,向山道方向一指,沉声道:“不急,看安老大的。”

安伯正带着亲兵营士兵、商队的伙计和芳邑的老兵们阻击敌人。

山头上、拐角处的三处木栅石台上,挤满了临时组织起来的混编弓箭手,各式各样装扮的澜国人同仇敌忾,居高临下地向狭窄的山侧栈道泼去如织的箭雨。

果然是金袍子。

栈道上,近百名金光耀眼的敌人扛着木盾,全然不惧头顶袭来的箭支,紧紧咬着最后一批殿后的亲兵营重甲亲兵,还差十几步就能追上了。

柏夜快速地看了看形势,就自信地对程伯说:“前几天村里就做好准备了。今天的反应也足够快。放心吧,他们攻不上来!”

程校尉偏过头来,看了看抱着盾牌凝神观战的小夜,没说话。

这孩子平时还好,一上战场就像变了个人。这炽烈的眼神,实在是越来越像他爹了!

柏夜没有注意到程伯的举动。他略微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跟程伯解释:“栈道是去年重修的。我和巴泓叔做了改装。”

盯着那些张牙舞爪追上来的洛家人,他攥紧了拳头,低声给前面急速撤退的重甲亲兵加油:“快跑!二十步!十步!行了!”

仿佛是听见了他的话,山道拐角石台上的安洛勇猛地一挥手。

异变陡生。

大段栈道忽然波浪般抖动起来,每一块木板都变成了翻板。连绵不绝的轰然巨响中,近百名洛家人像被巨兽从身上抖落掉的虱蚤,径直甩到了峭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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