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擅长讲道理的计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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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计凡的训斥声落下，原本惊慌失措的孩童们一个个都露出了笑容，更有甚者，迎着陆管家的阴沉的目光，竖起了中指。
这些仍处在大人庇护下的孩童们，此时在计凡身上看到的，早就不止是生的希望，还有他在面对蛇精时的那番从容不迫，以及面对人姓欲望时，那充满情操的高尚品格。
难道这位圣僧的修为真的已经高深到令蛇精望而却步的境界了么？
孩童们不懂。
正因为他们不懂，所以他们自然也不会明白为何圣僧都未曾出手，仅是靠只言片语，便让原本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蛇精放下了身段。
但从小在这方世界长大的孩童们明白一点，那就是只有弱者才会主动选择讲道理，显而易见，在圣僧面前，这条蛇精是弱者。
化为少女的蛇精在原地怔了片刻，圣僧的意思，是让我穿衣服么。
随后她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陆管家。
陆管家顿时一阵心悸胆寒，他已经猜到了少女想要做什么，正害怕地后退着……
“请青蛇君饶命？！你答应过小人——不！”
随着缓缓升起的血光，地上的陆管家早已被扒得精光，瘫倒在地很快就瘪成了人干。
老道看着少女将蛇皮扒下，化作了身上粉红色的衣裳，这一刻，他明白了，早就应该死掉的陆管家原来就是靠着这张蛇皮才能够苟延残喘至今的。
计凡听着耳畔传来的响动，以及陆管家临死前的啊啊声，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但他面色依旧佯装镇静。
他若无其事地拿过老道的酒壶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口，压了压自己那疯狂跳动的心脏：
‘以目前的形势来看，这蛇精是有些忌惮我的，不然不会对我这般恭敬诚恳。’
‘只可惜不知道它待会要跟我扯什么道理？’
‘虽然前世玩狼人杀时跟别人滚刀就没输过，但我好像不大擅长讲道理啊……’
没等计凡多做些思想准备，身后的少女已经开口道：“晚辈僻处荒山多年，并不通晓这些世俗礼节，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前辈见谅。”
计凡回过身，一脸慈祥地看着少女。
他笑里藏刀，先发制人道：“你在府邸外设下重重禁制，并且伙同陆管家，欲将这些无辜孩童们陷入死地，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不争的事实，你已然犯了大错！但好在我佛慈悲，谅你还未挥下屠刀，回头仍是岸！”
——【这句话是常用的打一巴掌再赏一颗糖的把戏，为的就是能够让自己顺势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
“你先前虽下毒害我，但我早已看淡生死，不与你相计较。”
——【这句话是为了体现出自己慷慨的同时，再次暗示蛇精：我修为高深高深高高深，你千万千万千千万不要冲动！】
“我虽然吃过赵员外一顿饭，也喝过长春真人一壶酒，但在你所处的翠峰山上也得到了不小的感悟。”
——【这是为了撇清跟他们的关系，拉近与蛇精之间的距离。】
“故而我非偏站哪边，亦非蛮不讲理之人。你与长春真人有何恩怨，大可说与我听，我若觉得有理，自然会替你主持公道，亲自将他押至龙虎山向那掌教讨要个说法！”
——【这句话是不仅再次了拉近关系，同时还警告了蛇精：你别忘了老道背后还有龙虎山呢！】
虽然计凡自己也不知道龙虎山在这世界到底牛不牛比。
听完计凡一连串的话，孩童们纷纷拍手叫好，虽然他们听不大懂，但反正就是觉得圣僧说的很有风度。
正当计凡觉得自己稳操胜券之时，没想到“龙虎山”三个字竟然直接触动了蛇精的逆鳞。
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三百年前，我母亲受得大烟寺恩惠，有幸修成正果。”
“一甲子前，大烟寺遭龙虎山围剿，我母亲在前去营救的路上，被龙虎山掌教所害。”
“而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在围剿完大烟寺之后，却将那些罪名尽数栽赃在我等妖族之上。”
“大烟寺消匿以后，那些黑白不分的贱民，捧着香火供奉着罪魁祸首。”
“却将我妖族上下均视做邪祟，连同龙虎山诸多所谓正派人士在内，将我妖族之地界压的一退再退，直至今日世上再无我妖族安然栖身之地。”
“试问前辈，我与龙虎山可是不共戴天？！试问前辈，我欲将这老道大卸八块，何错之有？！试问前辈，我欲将这些贱民蹂躏至死，有何不可？！”
说着，少女的双眼开始发红，转而周遭妖气沸腾起来！
她嘶吼道：“我与龙虎山之间的血海深仇，不能不报!若前辈执意要阻拦晚辈，那又与龙虎山之小人有何区别！！”
计凡双目皱紧，看着少女头顶上的红色光团，直觉告诉他，蛇精没有说谎。
但这不是现在的重点，重点是这娘们要是出手的话，第一个死得肯定是站在老道前面的自己！
“放你娘的妖屁！”
却听那老道站起身来，指着蛇精怒骂道：“我掌教师兄百岁高龄，一生行事坦荡，我龙虎山更是身为名门正派，怎会作出残害正道同门之事？！难道就凭你这妖孽满嘴胡言乱语，就能够辱我师门了吗？！”
计凡扭头看向老道头顶上的红色光团，直觉告诉他，这老道也没有说谎。
‘卧槽，这可咋办？！’
双方的怒火瞬间碰撞，战况一触即发！
被夹在中间的计凡紧张地指甲都嵌到肉里，现在最窝火的就是他了。
说到底，自己就是蹭了一顿饭，他俩的恩怨关自己屁事！
妈的，自己前世安分守己，被开车玩手机的nt女司机撞死了，这辈子刚刚穿越，连从小神往的窑子都没进去过，又他妈要死了！亏亏亏，忒他妈亏了！
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咬着牙，他被迫提起十二分的气势，大声道：“肃静！”
众人都吓傻了，他们本以为有圣僧在，定然是顺利降服蛇精的局面，却没想到剧情发展成这样。
“请前辈让开，晚辈今日定要让这龙虎山老道偿命！”少女一脸冷冽道。
“多谢圣僧先前庇护，但今日这妖孽辱我师门，我与它之间已是不死不休！”老道不甘示弱道。
计凡看向少女，笑道：“你没有说谎。”
少女显然对于这个答案感到有些意外，毕竟人妖殊途，她其实并没有奢望计凡能够相信自己，不过她现在十分庆幸先前没有贸然出手，似他这般深明大义之人，已是世所罕见。
喜笑颜开间，她恭敬作揖道：“多谢前辈！”
“圣僧你……”
老道顷刻间跌倒在地，这一刻，他已然心灰意冷，他没想到圣僧竟然是如此的是非不分……
“我也相信你。”
计凡回过头，满脸笑容地看着老道。
这一瞬间，老道仿佛置身天境，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