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天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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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槐圣缉妖士的殡葬仪式在三天后举行，你吃点东西吧！”夜辰看着日渐憔悴的巫棠，关切地说道。
“夜辰，你说，为什么，那么好的人也会死去呢！？”巫棠的眼里已没有泪，此刻她的脸上更多的是泪痕和呆滞。
“人已去，就让他好好去吧！”夜辰安慰巫棠道，“以前，我曾听师父说过，如果一个人走了，有人太过挂念的话，那个人会走得不安的。”
“你知道吗？十年前，我们巫族被妖怪灭族，救我的，就是青槐圣缉妖士。”巫棠抱过一只白猫，不断抚弄着它的皮毛，“之后，他就将我和哥哥带到了这里，这一晃就十年了。”
“那你当时肯定很害怕。”夜辰问道。
“嗯，我昏迷了三天三夜，”巫棠缓缓地说道，“是青槐爷爷，照顾了我三天三夜，他握着我的手跟我说，以后这就是我的家。”
“他还真是个好人。”夜辰感慨道。
“是啊，小时候，他每一次出去，总会给我和哥哥带一些零嘴回来，”巫棠继续说道，“其实，我和哥哥早就把他当做了家人、爷爷。”
“嗯，听说了，巫芃听闻青槐去了，整个人都懵了。”夜辰点点头。
“谢谢你，陪我说说话。”巫棠似乎情绪缓和了一些，“春喜呢，阁里如何安排？”
“在征得她的同意下，阁里安排她在圣器部工作。”夜辰回答道。
“那天，是我太过着急了。”巫棠似有愧疚。
“我想她会理解的，换做是谁，面对自己的家人走了，都会情绪不稳的。”夜辰说道。
而后，巫棠就没再说任何的话，夜辰也不再说话。
他们两个就这样，彼此不看对方一眼，坐在这缉妖阁大楼的空中花园处，背靠着背，放空了起来。
…………
一转眼，三天就已过去。
青槐圣缉妖士天葬的日子到了。
这是夜辰第一次参加天葬。
“想不到，在缉妖阁的顶楼居然有这么一个平台！？”夜辰显得很好奇。
“这个是天葬台。”了凡说道。
“天葬台！？”夜辰却还是不解。
“一般缉妖阁的缉妖士在战斗中死去，会有几种殡葬方式，”了凡解释道，“一是一般等级的缉妖士或者线人，他们将葬于公墓；一种是再高一点等级的，他们将会被火葬；最高贵和神圣的，也就是这一种了，天葬，这一般只有到圣缉妖士的等级才能享有。”
“规矩还真多。”夜辰点了点头，表示已然了解。
“在四海八荒，都流传着这样的神话，天梯被毁后，如果想进入天界，只能舍弃肉身，方可进入神界之门。”了凡继续解释道，“这是只有有功之人才能享有的最高等级的尊敬了。”
“那些是什么人！？”夜辰一边听了凡的解释，一边很认真地看着不远处举行的天葬。
循着夜辰的目光，了凡看了一眼。
“我们三道门的高僧们。”了凡似乎对这一些人十分熟悉，“前面的那个是竹染大僧、左边的是行深、右边的是行识两位大师，后两个一个是月轮、觉者大师。”
“哇，你居然都知道哎！？”夜辰表示很是敬佩。
“我自小长在三道门中，师从竹染大僧，所以比较熟悉。”了凡说得很轻。
“想不到阁里还有你这号人物。”夜辰曾听巫棠说过了凡的一点事情，不过今天听他这么一说，却还是感到震惊。
“要开始了。”了凡示意夜辰认真对待这天葬仪式。
听及此，夜辰才将目光从了凡的身上移到了天葬台。
只见刚才了凡介绍的几位三道门高僧，如今已身着了袈裟，全程肃穆的来到了天葬台前。
被了凡称为竹染的大僧人，此时手中已拿了一个木鱼，他轻轻地挪着步，向着天葬台的正前方走去。
天葬台上，围着青槐圣缉妖士的躯体，左右各有八名僧人在侧。
“起！”只听到这么一声响。
“咚！”竹染大僧的木鱼敲响了第一下。
这第一下，就让在一旁观礼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所有的意识。
大家的目光已然全部集中在了这天葬台。
“咚咚咚！”竹染大僧又敲了三下。
“你蜷缩状的从母体出来，一无所有。”敲完后，竹染大僧念出了第一句词。
“咚咚咚！咚咚咚！”竹染大僧再次敲了六下。
“你离开的时候，依旧把你蜷缩状的裹起来，赤条条的一无所有，展示在亲朋好友前面。”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竹染大僧再次敲了九下。
“从这里起，你将随着群鸟飞越山川海流，到达天际。”
……
竹染大僧念完，众僧齐念往生咒。
听着往生咒从众高僧的嘴巴里出来，夜辰登时整个人都被这一句又一句的往生咒带了进去。
这肃穆、神秘、却又略带了点温情的世界。
当群鸦从天而降，争相啃食青槐的身躯之时，这往生咒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受到群鸦的影响。
声音越来越清，越来越亮，越来越深入到在场所有人的心底……
他似乎能看到青槐圣缉妖士的一生。
十八岁入阁，二十八岁斩杀大妖怪山狖，三十八岁从“荐食”之下救下巫族遗孤，四十八岁在寻找玉鸡的路上死于“荐食”三公主……
一切，总显得那般的厚重却又如此的惊鸿一瞥。
也不知为何，此时的夜辰眼里潺着了泪水。
那泪水从他的眼里汩汩而出。
他根本没想过要去擦拭。
任其滑过脸颊，一滴一滴掉落在地上……
“仪式已完成，我们可以回去了！？”了凡推了一下夜辰。
“哦……”夜辰才幡然醒悟地从悲恸中恢复过来。
在众人四散的间隙，突然间夜辰看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那是一个身着黑色素衣的男子，只见他头戴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在黑色素衣的背后印着两个字——“九幽”，全程脸上全无表情，似乎一点也没有悲伤或其他的情绪。
“那个人是谁！？”夜辰问道。
了凡看了一眼，连忙作揖道，“阴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