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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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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系我一生心,负你泪千行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

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暮。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蝶恋花王国维

雷声隆隆贯耳,闪电劈里骤亮,风在狂嚎,暴雨如注。仿佛每一次伴随着暴雨雷鸣的都会是生离死别的悲哀旋律。

“义父,义父!你要带我的小诺儿去哪里啊!回去……回去好不好?雨好大,诺儿会着凉的,她还小,身子又不好,是不能着凉的!义父,我们回屋里去好不好?好不好?”暴雨中,神志不清的苏璃心双手紧紧拉着华月轩的衣袖,眼神呆滞地看着他怀里的小小婴儿,“义父,回去啦!我们快点进屋去,回去好不好?你听雷声好大啊,诺儿会害怕的,要是被吓醒了会哭的,她哭起来好难过好难过……义父,我们进屋啊!进屋了……好不好?”

“孩子……”华月轩拧着俊秀的眉宇,心疼地看着神智混乱不清的女儿和怀里早已没有了气息的小婴儿,修长的手指指尖怜惜地磨砂着孩子稚嫩却毫无血色的苍白小脸,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咽下心头所有的不舍,挥开苏璃心紧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对着她冷声道,“诺儿已经没有了,没有了!孩子,小诺儿已经没有了,你给我清醒一点,清醒一点好不好!”

苏璃心被甩地后退了好几步,像是听不懂义父的话似的,定在原地歪着脑袋呆呆傻傻地睨着他怀里的小婴儿,喃喃着,“她在啊!义父,她在啊!你看呐,诺儿不是就在你的怀里吗?她睡着了,她不在哭,所以你不认识她了吗?对啊!诺儿今天好乖,都没有哭呢!呵呵……”凑上前,对着死去的娃儿痴傻地笑了起来,“诺儿好乖……诺儿还乖……”

华月轩伸手抚着苏璃心的脸颊,一向冷硬的心肠为了女儿和外孙女而疼着,“孩子……孩子,诺儿死了,没有了,她已经离开我们了,你记得的,就在刚才啊,她死了!清醒点好吗?别叫大家为你担心好吗?孩子啊坚强一点吧!”

“死了?没有了?离开我们了……不,不会的,诺儿不会死的,她只是睡着了,她累了……睡着了而已……”纤细的身子和惨白的脸庞不知为何突然瑟缩纠结了一下,像是怕了,慌了,急了,苏璃心猛地冲上前,伸手就要抢回孩子自,“义父……义父……你把诺儿还给我好不好,我要抱她进屋去,她会冷……会冷的义父,把孩子给我啊义父,我们回家,我们回屋里去了……回去了……雷声好大,诺儿会吓坏的……回去了……回去了……”

华月轩用力甩开她伸过来的手,好像一个耳光打醒她,可是手停在空中却怎么也不忍心打下去,只能无奈地朝着她大吼着:“诺儿死了!你给我挺清楚了!诺儿已经死了,回不来了!清醒一点行不行,行不行!她没有了!”

苏璃心被吼地愣在当场,脑海浮现出她一幅幅她不肯也不敢接受的画面,她恐惧地、失控地揪着自己的脸、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的尖叫一声,继而像个疯子一样疯狂地扑向华月轩企图抢下孩子,“我不相信!你乱讲!我相信诺儿会死!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没有死,诺儿没有死……她只是累了,睡着了而已……她不会死的……你把孩子坏给我!还给我啊!”

好好的一个孩子……好好的一个孩子竟变成了这副疯摸样,华月轩觉得自己也快要崩溃了,枉他们有得一身绝世好医术,到最后却连自己在乎的人都救不了!如今诺儿死了那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不能再留着她了,那只会让女儿疯得更加厉害,也更加痛苦,她会一直这样呆在自我欺骗的梦境里不肯醒过来,永远无法清洗的去接受孩子已经死了的现实。

骨节分明的大手抹去脸上的雨水,一狠心将苏璃心推开,转头对着一旁雨里站着了另外几个义子义女大喊道:“拉住她!”说完不再给苏璃心哀求的机会施展轻功带着孩子消失的掬月楼广场朦胧的雨雾中。

“不要!义父不要!回来,义父你回来啊!不要带走我的孩子,不要带走她啊!义父……”苏璃心死命地挣扎着哭喊着,想要挣开慕修白他们的钳制,可是他们一个个都会武功而她不会,无论她怎么挣扎还是挣脱不了分毫,就只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孩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啊……义父……义父你回来啊……求你回来啊……孩子……”

“心儿,你别这样,求你别这样子,冷静点冷静点好不好!”

“别再喊了,孩子已经回不来了!”

“让孩子安息吧!她活着太辛苦了,就让她走吧!”

“不……不要……大哥……大哥”苏璃心急急的回头,一把揪住慕修白的衣襟,凄凄哀求着:“大哥,你去……你去和义父说,你去告诉义父诺儿没死……她只是睡着了,不要带走她……不要把她从我身边带走啊!你去说,去说好不好?大哥,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不能再失去她了呀!”

“别这样心儿,我知道你痛苦,我知道你无法接受,可是孩子死了是事实,她已经死了,回不来了!求你清醒过来好不好!”慕修白钳制住苏璃心的肩膀摇晃着,他多想就这样能够把她摇醒呐!“更何况你还有我们哪!我们不会离开你的,你也不会失去我们。”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不要听!”苏璃心死瞪着双眼,歇斯底里地喊叫着否认这,“你胡说,诺儿才不会死!你不要帮我和义父说我自己去,你放开我,我自己去……放开我……放开我……”

“心儿……心儿……”慕修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懂得那种失去至亲至爱的痛,因为他亲身尽力过,所以他知道这时候无论大家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也根本不肯听进去,他能做的就只是抱着她,任她发泄哭喊,“哭吧,哭吧……哭过了就好了……”

苏璃心捶打着他的肩膀,揪住他的衣服拼命地哭着呼喊着,凄哀的、悲哀的呼喊着,那样子、那眼神好绝望好绝望,“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们为什么不去说啊……我的孩子没有死……她没有死啊……你们为什么要说她死了啊……不会的……大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老三闵煊再也忍不住地上前将苏璃心从慕修白的怀里拉出来,对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心痛咆哮:“苏璃心你给我听好了,苏言诺死了,她已经死了,是你还有我们大家亲眼看着她在你的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她死了,你听清楚,她死了!这是事实,你必须面对,你这样子没有人能帮得了你,别再逃避了!”

“不……不是的……你……你胡说!你胡说!煊儿,你是骗我的是不是?是不是?煊儿,不要这样说……不要……”苏璃心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手却紧紧地将耳朵捂住。

“二姐!”闵煊撇着头深深地叹了口气,落下她的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啪!”

“三哥!”

“三弟!”

慕修白和风吟舞吓了一跳,虽说是为了她好,只是平日里就数闵煊最崇拜这个姐姐,谁也没有想到闵煊会出手打她。

“苏璃心,我最后再讲一遍,苏言诺死了!是你亲眼看着她停止哭泣停止呼吸的!她死了,离开我们了,没有了!永远回不来了!”

苏璃心狼狈地跌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闵煊,忘却了哭泣,就这样呆呆地抬着头看着大家,雨水不停地冲刷着她的脸颊,突然她站起身开始疯笑起来,举着双手对着天空又喊又叫:“哈哈哈……没有了……没有了……唔……雨啊下吧下吧!风啊吹吧吹吧!雷啊打吧打吧!哈哈哈……魔鬼,好多魔鬼啊!哈哈哈……下雨了……又下雨了……”

“轰!轰!轰!”

几声震天响的闷雷过后,苏璃心像是突然恢复了记忆,恢复了知觉,恢复了正常,跪倒在地双手掩面,颤抖着瘦弱的双肩,凄凄哎哎的啜泣起来,将心里的痛与恨一并地发泄出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严希晨我恨你!我恨你……”

“姐姐,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还有我们呐,你不会失去我们的!”风吟舞在她面前跪下,抱着她与她额低着额,和她一起哭泣,“我们会在一起的,谁也不会离开姐姐的。”

“轰!轰!轰!”

雷声依旧,哀伤的旋律亦不停!

苏璃心等自己完全平静下来之后替严希晨诊断,知道了是什么毒,却怎么也不敢离开他去采药材,就怕她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好在这时候允儿来了,提醒她可以叫隐藏在宣华城中的掬月楼的人将需要的药材带上立马赶来,也好在义父华月轩正好来了宣华城看她和妹妹,一接到她发出的求救信号就立马赶来了。

这件事是华月轩策划的,他身上自然有现成的解药了,只是他现在在烦恼,目前女儿因为担心严希晨是没有发现这件事的蹊跷,万一有一天她突然想起来了,要找他算账可怎么办!虽说是为了她们好吧,但是不同的人看待同一件事还是有不同的重点的,他的是她们和好了,可是女儿的重点是他差一点就毒死严希晨了!,到时候“感谢”捞不到一句,估计女儿下次制毒药需要的试药人就是他了。

“孩子,去休息一会儿吧!你都守了一天一夜了,他服了解药不会有事的。”

“义父。”苏璃心抬头看了华月轩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注视着严希晨的脸色,“我不累,没关系的。”

义父说过,服下了解药之后只要撑过十二个时辰,他就没事了。可是……十二个时辰眼看就要过了,为什么他还是没有一点反应呢?身体还是那么冰冷,脸上也还是没有一点血色!唯一能够证明他还活着的就是那几乎不可察觉的微弱呼吸和脉搏。

整整十二个时辰,苏璃心不吃不喝不睡也不动,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床榻边守着严希晨,时间在一点一点的过去,她的心开始慌乱起来了。冰凉的小手握住严希晨同样没有温度的右手,感受从他手腕处传来的脉搏的轻微跳动,只有这样苏璃心才得以让自己的心稍稍平静些,不然她一定会崩溃掉的!

就在这短短一日之内,朝廷里发生了一起重大官场舞弊案。

皇帝一直以来最为信任的国丈大人那一系官员竟集体收受贿赂、买卖地方官职!不知道是谁将那些朝廷机要大员触犯律例的证据以及证人,趁着黑夜一并丢进了南凤国最清廉最有威望的九王爷的府里。

如此重大弊案,一上早朝就立马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而那些平日里气焰嚣张的机要大员在如此齐全的证据面前想抵赖也抵赖不掉了,只得乖乖自摘顶戴花翎请求皇帝赐罪,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是供认不讳。

明察秋毫的九王爷并未就此收手,在他的仔细盘问之下更是得知,此次官场弊案竟与后宫之主皇后娘娘牵扯甚深!

案发之后,皇后在朝廷和后宫的势力迅速瓦解,虽有太后娘娘为其求情未被废除后位,却也从此被软禁在清华宫不得私自出入,并且收回凤印。皇后形同虚无!

朝中其余官员一面惊讶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收集到如此齐全的证据,另一方面也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等着后头会有更加精彩的好戏发生不能怪他们有如此心态,毕竟国丈这一系以往总是凭借皇后之势和皇帝的信任经常欺压他派系的官员。一些清廉明正的官员因为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而遭受他们的陷害,暗杀的被暗杀,流放的被流放,贬职的贬职,受尽了国丈一系的欺辱,今日能看着他们尽数落网,怎么能不大快人心呢!

只是,国丈那群人做事从来就是小心翼翼的,从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的把柄让人抓,朝中曾今也有人去暗中调查过,非但没查到什么最后还把性命给搭了进去!如今他们的罪行在短短一日间被揭穿,更有人面临着斩立决,这也是对亡者的一种告慰吧!

那……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呢?

有人猜是他们自己窝里反了,因为分赃不均有人不服气了才会这么做;有人猜是九王爷自己查出来的,只是九王爷从不居功自傲所以才会说是别人将证据交给他的;还有人猜是掬月楼的人做的,谁都知道原来的苏家三小姐就是掬月楼的无心,江湖中人人畏惧的毒夫人,而朝阳公主当初又将她害的那么惨,所以这个可能也很大。

但是这些也只是大家的猜测,以内谁都没有亲眼见到啊!

朝堂之上不得安分,朝堂之下也是不得太平。就在国丈一系出事前的那个夜晚,宣华城的首富严家手下的几大管事一夜之间统统捐款潜逃,不知去向,所有与严家有生意来往的商家也纷纷撤回合作计划,严家的产业一时间面临破产,严家上上下下正闹得一团乱!

这还不算什么,更让严家几位当家主事的无法承受的是,几位少爷小姐不知为何个个口吐鲜血接着就陷入昏迷,请来大夫诊断,大夫说他们都是中了毒,那种毒没有解药至少大夫自己是无能为力,那毒叫做——断魂香!

与他十指紧扣,放在嘴边细细亲吻着,“希晨……希晨……醒过来了……醒过来好不好……快点醒过来吧……”这算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吗?惩罚她总是在逃避,不早一点面对自己的内心真实的情感吗?

严希晨还是紧闭着双眼没有一点儿的反应,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清澈宁静的眸子,总是挂着温柔浅笑的性感薄唇此刻也只是苍白的抿紧着,安详的面容就好像他只是不小心睡着了一样。

“睡够了就快点睁开眼睛。”脸颊贴着他的手心,“睁开眼睛吧!睁开好吗?你已经睡了太久了,不要再睡了……快点醒过来……醒过来……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和你说……”

目光触及他腰间的玉佩,心咯噔一颤,是他们定亲之物,被她亲手砸碎的那块血玉!他还留着……他还留着,一直带在身边!伸手执起血玉,补合了,但是中间的裂痕还是如此清晰可见,“义父,帮我个忙好吗?”

“什么?”

“能找个能工巧匠将这血玉修复如初吗?”就像他们之间的感情,还能吗?

华月轩接过血玉,看了她一眼,明白她意有所指,点点头:“可以。”

“谢谢。”希晨,你听到了吗?义父说……可以的!一切还是可以从头再来的,你听到了吗?

苏璃心府低上身,以十分靠近的姿势看着那张清秀的脸庞,抬手抚摸着他苍白的脸颊,“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恩?”她的声音很低、很轻,温热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脸上、颈间,“你一直睡……一直睡……谁来给我梳理头发呢?起来……你该起来了……”

她是无心,一个浑身是毒整日与毒为伍的女人;一个可以淡定指挥掬月楼上万杀手围剿所有与掬月楼作对的门派的女人;一个杀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的女人!就连义父和兄长都没有把握解决的事情,她都可以很轻而易举的将它掌握在手中,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都无法逃过她的算计。

害怕?她几乎都要忘记世上还有这两个字的存在了!诺儿死了以后,她还是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苏璃心不知道严希晨会在什么时候醒,也不知道他到死会不会醒来,不知道从今往后还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会替她整理药草、给她梳理青丝、给她当椅背来靠……

“你说过的,你会陪着我的,除非我不要你你是不会离开我的,你说过的……可不能食言呐……希晨,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好吗?”她的食言好温柔好温柔,温柔的好似可以融化一切冰冷的事物,“希晨……希晨……我知道你一定能够听到我的声音的,,我知道你一定听得到的。”低头亲吻他的薄唇,“醒来好不好?听话……醒来……如果你不听话,我会去找你的……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听到没有?希晨,你一向最听我的话了不是吗?醒过来了……你该醒过来了……希晨……希晨……”

她可以什么放下一切,她可以放下仇恨,放下自尊,放下骄傲,只要他能醒过来,只要他还能像以前一样跟随在她的身旁。“希晨,睁开眼睛,听话,睁开眼睛……”深情魅惑的瞳眸深深凝视着严希晨的脸庞,像是要用千丝万缕的情意寸寸网住那张沉静安详的睡颜,“听我的话,你该醒来了……听话……”

以前没有他在身旁她还能活下去,是因为知道他还活着,并且有女儿的丑支撑着她,如果这世上没了他,他不在了,那么……她活着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希晨,你听到我讲的话了吗?听话,快点醒来,醒来吧!老天呐,我都已经把诺儿给你了,还不够吗?为什么还想要将希晨从我身边抢走啊!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她承受那么多,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流动的空气好像变得非常的活跃,时间好像放慢了步调,像是……在见证她唤醒了他的奇迹。床上的人儿好似真的听到了苏璃心的呼唤,长长的睫毛微微掀动了一下,眼珠在温润的眼皮下轻轻地转动着。

“……希晨……”细微的动作,却没有被苏璃心忽略掉,“……你醒了是吗?你醒了对不对?希晨……”发现他有了反应,苏璃心也顾不得他身体虚弱,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着他的身体,“睁开!希晨,睁开眼睛!”

整整十二个时辰他终于有了反应,见他只是滚动着眼珠却迟迟不肯睁开眼睛,苏璃心急死了,朝着他就是一记大喝:“起来!你给我起来啊!希晨!”心跳如雷,声音里有着前所未有的焦急、不安与害怕。

严希晨的睫毛颤动的更加厉害了,连眉宇都纠结在了一起,“额……”他艰难地发出声响,沉寂了整整十二个时辰的意识终于渐渐回笼,模糊地视线里是她挂着泪水的苍白小脸,“……”想要告诉她他没事了,可是干涩的喉咙让他出不了声响。

十二个时辰呐,漫长的就像一辈子,总算……总算此刻他有了反应,那么这么久的煎熬也就都值得了,“希晨……希晨……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那带着泪水的呼唤声里有着明显的脆弱哽咽,“希晨……”

“我……”

“小姐,水,给严公子喝水!”细心地允儿立马倒了杯水递给苏璃心。

扶着让他做起来靠进自己的怀里,苏璃心接过茶杯一口饮下,俯身吻住严希晨,将茶水慢慢进渡到他干涩灼热的喉间,带着喜悦而苦涩的眼泪一起进渡到他的嘴里。

清凉的感觉一路向下,喉间的难受感一下子消失了,静坐着喘息了一会儿,严希晨握住苏璃心紧张道颤抖不休的手,带着他招牌似的温柔浅笑轻轻地温温地说道:“我回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苏璃心心中的喜悦一下子被愤怒全数取代,她咬着唇瞪着他,眼里饱含着无数复杂情绪的泪水狠狠地瞪着他。

严希晨能够明白她此时的心情,坐直了身子转过身看着她,深情地看着她的眼睛,伸手勾住她的脖子拉向自己,使得两人的额头相互抵在一起,抱歉地讲着:“我知道你生气、你难过、你愤怒、你无助,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该食言让你一个人承受的。我好没用,什么都给不了你,却还一次又一次的让你伤心难过,你可以打我骂我也可以大声的哭出来,但是,请你不要憋在心里好吗?我会心疼,我会不舍,哭吧!哭出来吧!我回来了,心儿我回来了!哭出来吧!”

“你真的好过分,好过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有多痛苦吗?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你怎么可以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在我怀里失去意识,怎么可以这样吓我!我不需要你替我去死,也不需要你替我挡什么,我可以解决的,我已经失去太多太多了,再也承受不了任何一点的打击了!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明白我在想什么吗?就真的一点都感觉不到吗?我好恨你,恨死你了!你把我一个人丢在失去的漩涡了,自己却要一走了之,你明知道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么狠心的想要丢下我一个人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她愤怒地喊叫着、发泄着,用力捶打着他的胸膛,最后再也忍不住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失声痛哭起来,将所有的不安、恐惧、难过、失控、害怕统统宣泄出来,脆弱的哽咽地不断重复着他的名,“希晨……希晨……希晨……我真的快要承受不了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对,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严希晨安静的流着眼泪,轻抚着她的背,柔声的安抚着她。

感谢上苍让他活了下来。

“希晨……希晨……”揪紧他的衣襟,她哭得好用力好用力,“希晨……”单手绕上他的颈子,紧紧地紧紧地拥住他,证明他确实还活着,就在她的身边,在她一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

“我在、我在、我在。”毫不厌烦的就像十年前一样的,严希晨回应着她的每一声呼唤,“我在,就在这里。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不该丢下你一个人的,对不起。”

“别……别再这样吓我了,不要了……不要了……我会疯掉的,我一定会疯掉的……不要了……承受不了了!”她说,好难过好难过。

“好,我保证,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心儿乖……”

听他这么说,苏璃心眼泪却掉得更加凶了,她气喘着抖动着纤细的双肩,指控他:“你是大骗子……你的保证都不算数……你总是骗我……”

接住她的眼泪,严希晨再一次慎重许下诺言,“我保证,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不会擅自的处置我的生命,这样可以吗?”

苏璃心不回答,头顶着他的胸膛,眼泪噼里啪啦掉个不停,有多久她没有这样宣泄自己的情绪了,一脸的泪水,现在她一定丑的要命。

“那你原谅我了吗?“他笑,问她。

“不要,才不要!”她大声否决,更加收紧缠着他颈子额手臂,“你陪我到六十岁,我再原谅你,好不好?”

“好。”他一口应允,至少他可以陪伴在她身边道六十岁哎!“好……”

“希晨……”

“我在。”

(全文完)后记

不管写得如何,卿心总算认真的为她画上了句点。

这段时间一直很忙,忙着考证、忙着应付老班的一次又一次的召唤、忙着选择人生的方向,忙着送走一批又一批的同学,忙着一次又一次的点眼泪,所以为她画下句点花了某卿整整四个多月。

卿心有一个怪癖,对着电脑就是敲不出一段像样的文字,所以卿心只心好拿起笔,一个字一个字地将她写下来,然后再花上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将她KEY进电脑里。

卿心算了一下,完成这本书一共用掉了十三支的笔芯,一本超厚型的本本,以及……N+N+1张的草稿,所以卿的室友也骂人了,因为这些都是她们供应的乜!(人家知道了啦,下次少用一张行不行?)

实习的时间到了!可是卿还不想工作啊!于是卿决定呆到学校给予的最后期限,只是……为什么……怎么会?就过了一个周末而已,同学就几乎都走没影了?然后,老班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召唤,谈话的内容就那么一句:卿姑娘,你到底啥时候走哟?知道了啦!走就走咩!

于是乎,一段后记换了三个地方才写完。。。。。让偶大呼一句:太强大了!

因为还没有做好工作的准备,所以卿心又跑到南京去混学校。卿心现在学的是贸易,可素……可素……卿姑娘的“宏伟”目标是……当当当,考到高秘,然后给某个董事长当秘书,再然后把他拐回家,再再然后给他当米虫养着。哎呀,瞧这症状,典型的小说看多了!不过,幻想无罪!

自从看了小说字后,卿姑娘终于可以大声说:我可以嫁出去了!(因为卿姑娘长得……咳……)小说里不都说女孩子长得一般也可以嫁的很好么?

“小说中的女主有着很多的优点,至少也是前凸后翘,卿姑娘……你呢?除了嗜睡这项不算长处的长处之外,我还真就没发现你有什么优点!”有人开始很无情的打击卿心了。

撇头,斜眼,送她三个字:要你管!

好啦!最后,感谢各位阅读,非常感谢!

鞠躬!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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