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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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中旬的阳光也不那么炙热，就连日光似乎也有它的哀愁，它也只能无奈地跟随着四季交替变换着温度。大概，世界万物，就连阳光也难得自由！
自打肖老师婚宴过后已经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就当每个人都以为史佳怡可能会一蹶不振的时候，不料她却一直发奋图强连续名列前茅，对于刻苦学业的坚持从未有一丝懈怠。与她每天同行的当属白思瑞，白思瑞家境极好，同时父母对她的要求也极为严格。
“佳怡，明天就是你生日，明天咱们一起为你庆祝生日吧，好不好？你就放松自己一天时间嘛。”白思瑞和刘潇劝道。
“嗯…好吧，那你们想玩什么，我明天请客。”
“喂，你看不起我俩是不是，你只要答应我们去玩，肯定是我们给你惊喜啦，你就等着感动吧你。”刘潇边说边开始电话招呼成昊几个。
一直到这天晚上白思瑞和刘潇几个也都没见人影，史佳怡一个人做在傍晚操场边，像往常一样背诵着英语课文。可当她一人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太阳刚刚落下遗留的一点残光时，她不禁泪如雨下，她翻开了那天肖老师婚礼上刘潇几个偷拍下的肖老师照片，哽咽着喃喃自语：“要是，我再早出生十年，就可以敢上你的时代了，该多好啊…”哭过一会后，她摸摸厚厚的课本和上次写给肖老师的那封信，擦干了眼泪，再一次坚定了意志：“就算你已为人夫，我也愿倾尽一生爱恋，努力为你闯出一道保护膜，做你背后最强大的盔甲！”
或许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这一个月她是怎么熬过来的，白天化身学霸奋笔直书，夜晚要入睡时爬在被窝里在泪水中睡去。晚上做梦经常梦到自己记忆中的曾经，梦里惊醒，她蜷缩成一团，捂着嘴巴和鼻子心痛一会就又强迫自己快速睡去，无论好还是坏，对她而言只要能在梦里见到她，她都甘之如饴，她就这样过着每一天的生活，痛且甘愿！
第二天早晨，史佳怡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这天是周末，她迷迷糊糊接起电话“喂，哪位？”
“喂，史佳怡，怎么还在睡啊，今天是你生日，不知道吗，快下来到美芝公园这边来，我请你吃饭…”这是！肖老师，他竟然给我打电话，他竟然记得我生日，史佳怡欣喜若狂，立刻清醒过来，“是你吗？肖老师，我可以见你吗？我马上就过来。”
挂断电话后，史佳怡激动地在床上打滚，她点开自己最喜欢的音乐“狼爱上羊”单曲循环着，从床上一股脑翻起，崩下床去乐的边扭边跳，欢快的搭理自己的妆容，一会会就弄好了自己的一身妆容，粉色连衣百褶裙，粉色镶有白色亮片果冻底的增高凉鞋，特意在披着的头发中编了几个辫子，后面是一个桃心的小造型，当她装扮完自己的一身，真真像个公主一样，就在她要拿起自己的包包出门的那一刻，佳怡看到床头枕头下的那封信，她迟疑了好一会，决定不去了，而这边的肖成义焦急等待着史佳怡，就当肖成义要拿起电话催一下史佳怡的时候，正好史佳怡打过来：“肖老师，我…我跟朋友们一块在学校附近的ktv庆祝呢？您那边我就不去了，老师安好，勿念，再见！”
肖成义不知为何史佳怡会拒绝自己，失望沮丧的回到自己家里，当他回到家看到妻子做好了一桌的饭菜，等他回家开饭，这才意识到，他已经是有家庭的人了，一大屋子人的三餐家务都是他眼前这个并不深爱的微胖女人照顾着，肖成义失望之余对这个女人满是愧疚，他走进厨房靠近妻子，双臂伸过妻子的臃肿腰线，抱了抱妻子，说了句：“老婆，辛苦了！”妻子有点惊喜的看了他几眼，亲吻了一下肖成义的额头说：“好了，赶紧洗手，叫爸妈来吃饭了。”
而拒绝了肖成义邀请的史佳怡，又打开那封“未寄出的信”看了几遍之后，史佳怡眼里充满了泪水，可她并没有让泪水流出，她抬头望望窗外的天，微微一笑，长叹一口气，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赶去了朋友们为自己准备的生日宴会。
做在公交车上的史佳怡，眼里浏览着这座城市的美景和公园，公交车走走停停，到了一站，有人上车有人下车，像极了一个人的一生，一路的人来人往，大多数人都是陪你走一段路之后就到了自己的人生小站口，剩下的路都是你一个人两个脚印一个背影在漫步前行。
时间过了一小会，史佳怡就看到白思瑞在“星海ktv”门口等待着史佳怡这个主角的登场，走进歌厅的长廊，沿着长廊的红地毯上铺满了粉红色的玫瑰花瓣，再走进一些，五颜六色的灯光炫影看起来美丽极了，推开门走进朋友们包的包间，里面放置着很多鲜花，紧接着就是桌子上最有趣的礼物了，有送衣服的，有送化妆品的，有送手表的，有送字画的，最奇怪的是还有送双截棍的。
这把双截棍跟字画一看就是私人订制的，随后一人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都惊讶，奈墨轩带着蛋糕霸气地朝史佳怡走来：“生日快乐，很长时间不见了，还好吗？”
“我还好，谢谢你的到来，谢谢你送的意外之喜”史佳怡文雅乖巧可人的回答。
奈墨轩的出现让很多人意外也让很多人欣喜。尤其是安雪和白思瑞这边又开始花痴了。
“墨轩，这段时间怎么都不见你，好好地怎么辍学了？是出了什么事吗？”大伙关心地问。
“没啥，就突然不想待在班里了，我报了征兵，过几天就要去部队里了，记得今天佳怡生日，听成昊说今天佳怡生日，特地过来庆祝一下，也就当为我践行了。”这个帅小伙说这些的时候白思瑞崇拜钦佩着，白思瑞和安雪更加倾心于这个有志青年了。
整个包间有说有笑，他们有的唱歌、有的跳舞、有的欢呼，啤酒味里夹杂着牛奶的香味，几个人的情感在酒精的麻痹后放肆起来，喝醉的是除了史佳怡之外的几个女孩子，刘潇性格直爽拿起话筒就对成昊告白：“姓成的，老娘喜欢你，我必须的跟你处对象，你答不答应？必须答应，不答应我跟没完。”刘潇红着脸，跌跌撞撞扶着桌子走到成昊面前，瘫软在他怀里，嘴里还念叨着：“跟我在一起，真的喜欢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同伴们全部开始搞起了拉拉队的气氛“答应她，必须答应！”
成昊看着眼前这个大气豪迈的女孩心里反复琢磨“我家境很差，到底可不可以，能不能配的上刘潇。”
成昊紧张的喝下几杯酒，低头看着自己怀里醉醺醺的女孩，用双手将其小心扶到沙发上，一手拦在怀里“好，我做你男朋友，乖，累了就靠我身上睡会，有我在。”颇有男神韵味的霸气回应，让现场的气氛更加浓烈活跃。
白思瑞和史佳怡看着眼前这一对情侣，心中有截然不同的滋味，两人同时拿起酒杯，紧接着好几杯酒下肚，奈墨轩看两人都喝着差不多了，上前去拦酒。此时白思瑞也想勇敢一次，于是借着酒劲告白了墨轩，而墨轩面对此刻只轻言淡语的说“你喝醉了，女孩子在外面不能这么喝酒，要记住。”听到这句话的白思瑞假装的若无其事。白思瑞看看身边的史佳怡，抱了抱史佳怡：“怎么了，今天都不见你笑，不开心我陪你一起喝醉嘛。”
史佳怡没有吱声，顺手拿起桌子上的大罐啤酒，大口的吞下，朋友们不忍心看她一直喝，奈墨轩冲过去躲了酒罐，扔在地上，怒吼道：“你的肖老师已经结婚了，你可以死心了，醒醒吧，那就是一个老流氓，怎么可能对你动真情！”
史佳怡大声的哭喊着扇了奈墨轩一耳光之后独自一个人跑出去，她发疯了似的拨打肖成义的手机，肖成义一开始挂掉电话，后又打过去：“怎么了，你生日过得可还高兴？
“肖成义，你告诉我，告诉他们，说你爱我，只是你不得已才要跟别的女人结婚的，是不是啊”
“你在哪儿啊，怎么这么吵，是不是喝酒了，告诉我地址，我来接你，不要乱跑，我马上过来。”肖成义扔下刚刚在医院拿到的检查单子，单子上写着“肖先生，你已到肺癌晚期，请注意不要喝酒抽烟，也不要着急上火。”
肖成义下了电梯后，跑到史佳怡身边，看着自己曾经喜欢的女孩抱成一团在地上蜷缩着，他慢慢蹲下来双手放在史佳怡的肩膀上，史佳怡扑进他的怀里：“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说完这句话的史佳怡醉倒在肖成义怀里，她的脸红彤彤的像玫瑰花一样眼角，嘴角微微上扬，眼角滑过眼泪，双手紧紧的扯住肖成义的衣领。
肖成义看着史佳怡的样子，既心酸又心疼，他用一只手将史佳怡的头放到自己肩膀上，一只手放在她腿下，用力将她抱起，当他刚要抱走史佳怡，奈墨轩跑过来拦住他：“放下她，虽然你说我们老师，但是请你放下她，你已经结婚了。
肖成义打量了奈墨轩一眼，傲气的抱走了史佳怡。
奈墨轩一肚子火，进去很生气地跟朋友们说了声“史佳怡被肖老师带走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这时安雪追出去，扯住奈墨轩的衣襟让他别走，要走就带她一起走，奈墨轩连正眼都没有看安雪一眼，推开安雪后一个人气愤愤的走了。此时的安雪对史佳怡开始心中不满。
墨轩走了不久之后，成昊叫了出租车白思瑞、安雪几个送回宿舍后，将刘潇带到了自己寝室，将其放在自己的床上，拿自己的洗脚盆拿到刘潇旁边，以防她吐，给她盖好被子，而成昊在一床边一边边打着游戏一边照顾着刘潇。
而此时肖成义也刚刚将史佳怡抱到自己的客厅，轻轻放在沙发上，倒一杯白开水放在茶几，轻柔的扶起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史佳怡揉揉眼睛，眼睛模模糊糊中看到肖成义搂着自己熟睡的样子，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动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这竟然不是梦，这是真的耶。”史佳怡心里不甚欢喜。史佳怡向窗外撇了一眼，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看看墙上的挂钟，这时已经是晚上9点钟了。史佳怡仰头看着熟睡的肖成义，有点乐不思蜀了。此时的柔静与温情被一阵电话铃声打破，是肖老师妻子来的电话，问肖成义晚上是否回老家住。史佳怡乖乖地一声不吭的呆在肖成义怀里，听他和妻子的对话。只见肖成义最后回复妻子：“你早点睡吧，怀孕了就不要乱跑，我今晚上有点事，就不回咱爸妈家了。”
史佳怡听着肖成义妻子怀孕三周的消息，心里有点失落与悲伤。但她并不生气也不吃醋，她只希望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生活的越来越好，她更加明白，此生没有可能与她眼前的肖老师结为连理，所以她才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努力读书，仅仅就只是想以后从事教育局工作，护她爱的男人一世安宁。她依旧躺在他的怀里，她也知道这样做很对不起他的妻子，但是她没有办法在此刻拒绝这个她深爱的男人。
她心里默念着无数句抱歉，她的眼神紧紧注视肖成义的眼睛，很突然的一下子，肖成义去牵她的手，并与她十指相扣，他紧紧拥她入怀，耳畔旁肖成义喃喃细语：“佳怡，真的对不起，这辈子负了你，你要坚强一点，要是有一天我突然不见了，不要伤心，不许心碎，你要好好努力，以后你一定要过的很好。”紧接着肖成义吻过她的额头、鼻梁、脸颊、耳垂、还有她的唇。他将她抱进卧室，可就当肖成义准备情不自禁的干点啥的时候，他停手将史佳怡抱紧在怀里，嘴唇绕过她的耳垂柔情细语道：“佳怡，别怕，放心，我一定不会伤害你。乖乖的，一定要听话，知道吗？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笑着好好生活下去，一定要让自己过的好，让我放心好吗？”肖成义含情脉脉，说的认真诚恳。
史佳怡再一次扑向他怀里，乖巧可人的答应着肖成义。肖成义抬头看了看时间，这会已经是晚上11点钟了，窗外的月亮格外明亮动人，肖成义本想要将史佳怡留下过夜，他看着眼前纯情的小丫头，心中舍不得让她一夜不归惹人非议，于是肖成义下床去牵起史佳怡的手：“走吧，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宿舍。别忘了答应我的事，以后一定要好好努力哦。”肖成义宠溺的孩子般的语气，让史佳怡感觉自己像被保护被疼爱的公主一样幸福。
史佳怡恬静的微笑着点头示意。他牵着史佳怡的手走出房门，一路上，他紧紧握着史佳怡手，眼神从未离开过史佳怡的脸庞。将她送进校门，他特意再一次嘱咐：“一定要好好努力，开开心心的生活！”史佳怡回头一笑，跑着跳着笑着回到了宿舍。
晚上的女生寝室除了刘潇没有回来之外，其余人都躺在自己的被窝里各有心事，安雪嫉妒着奈墨轩对史佳怡的执着，白思瑞也蛮不开心的睡去，史佳怡乐的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第二天醒来第一件事史佳怡就给肖成义打电话，而肖成义此时已经去了别的地方，手机关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就那样消失了，史佳怡连续拨打着号码，依旧没有他的消息。她想找到他，哪怕不能问一句话，就远远的看看他，有个联系方式能够关心他也是好的。
于是，她逃课了。
她一路拼命奔跑，跑到肖成义公寓房，看见门反锁着。他显然已经离开了。
不凑巧的是，这会天空突如其来一声打雷，瞬间便倾盆大雨，史佳怡站在雨里，喊着：“肖老师、成义，你去哪里，你不能又一次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啊！”隔壁邻居听她喊，出来说了一声：“肖先生得了晚期肺癌，昨天夜里吐血被救护车带走到省医院去了，别喊了，姑娘，回去吧。”
这个消息对史佳怡来说就是晴天霹雳，她的心针扎一样钻心的疼，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为什么这么突然，她酿酿跄跄的在雨中蹒跚，一个时辰后，她昏倒在雨里，被路人送到医院急救，医院给学校和家里都打了电话通知了：“史佳怡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浑身抽搐着，呼吸急促到要窒息的地步。”
舍友和她父母听说了之后都赶到医院，四个小时之后，她醒了过来，有点意识了，她一把抱住父亲失声痛哭着：“爸！”这声哭，哭尽她感情里所有的委屈，哭尽她对肖老师的心痛。白思瑞几个第一次见她这么放肆的嚎啕大哭，心里都为她着急着，这是白思瑞用自己的手机给肖成义发了短信过去：“肖老师，你在哪里啊，佳怡病的好严重，高烧一直不退，你能来看看她吗？”他们都还不知道肖成义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
这时在医院重症抢救室的肖成义微微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医生告知肖成义的父母和妻子：“肖先生呢现在状态看起来很好，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实则这是患者回光返照的一种现象，肖先生大概不能撑过明天早晨，还请各位趁早做好心里准备，抱歉，我们尽力了。”
医生给家属的谈话肖成义不经意听到了，他躺在病床上，闭上眼睛，一颗滚烫的泪珠滚过他的眼角，他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向他宣告了死亡。家人进来看到肖成义闭着眼睛，不忍心打扰也不忍心告诉他，他已经到生命尽头的噩耗。他的父母带所有的人出去，在病房外一个个捂着嘴巴哭着。
这时肖成义顺手摸到自己手机并打开，看到白思瑞发的消息后，着急的问了史佳怡所在医院的地址。随后他便换上一身黑西装，出去病房跪倒在自己父母面前：“爸妈，我如今也都32岁了，也都活够了，没有什么遗憾，唯一对不起的就是您二老，我走了之后要照顾好自己啊，我这会有点急事，也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我要去办，爸妈，儿子给你们磕个头。”一颗头磕在地板上，转身便大步跑去打车，在出租车上，肖成义疼出一身冷汗，他反复吃着止疼药来压制自己的病情发作。
他急切的催这司机，一个小时之后，终于到了史佳怡病房，他跑进去，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是肖老师，你怎么来了！”
肖成义没有理会任何人的言语，他眼里含着泪珠，蹲在史佳怡床边摸着她的头。“有没有退烧啊，肖老师想带你去一个地方，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时间等到你退烧。”
“肖老师，我刚刚退烧了，这会可以出院了。我可以跟您去。”史佳怡看了父亲一眼，征得父亲的同意。
肖成义一路挽着史佳怡的手赶到附近一座小山的顶峰，她对史佳怡说：“这时候的夕阳最美，还记得你最喜欢看落日，最后一次，我想陪你！好吗？”肖成义带点哭声地说。史佳怡早已泣不成声，她连续的点头，她扑向他怀里，他们在落日余晖下紧紧相拥，夕阳照过山下的沼泽，略过山林的枝头树梢，和迎着雨后天边的彩虹，他想看见她真心笑颜，而她也压制了所有悲伤，强装着努力微笑。夕阳映过她的脸庞，他醉倒在她的美丽迷人中，安详的靠在她的肩头睡去。
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的手脚慢慢地冰凉，她心里比谁都明白，他已经走了，跟随着夕阳而离去，而这一去，便是永远！